燕长生极为罕见地走上前来，伸出手指替石敢擦去眼眶中充盈的泪水，他柔声说道：“明天我便要凝聚金丹，冲击结丹境界了。这其中的凶险未知，是一条当下修行界不认可的一条路，没有前人经验可以借鉴，或许明日我便要陨落在破境的过程中。”

“如此一来，我自然不能再做你师父了。若是破境成功，我便是结丹修士，要重回天剑峰任职，你是百炼峰的弟子，我也不再适合当你的师父。不过你也不必沮丧，你我师徒情谊仍在，若是有困难尽管上天剑峰来寻我便是。”燕长生长发飘飘，纤细苍白的手臂抬起，手掌揉了揉石敢的脑袋，转身离去，他并没有对石敢说实话，此番离别，九死一生。

只见那紫黑色的碎剑四散开来，附着到了燕长生的黑袍上，他整个人腾空而起，消失在天际边。

独自回到长青山的石敢向长青师尊说明了此事。在那小木楼里，长青背对石敢盘膝而坐，手中不知道在把玩着什么。直到石敢走了，长青才露出衣袖中两只破旧的布偶，一大一小，一男一女，显得笨拙可爱。

长叹一声，哀怨地喃喃道：“修行修行，你为了修行真的是什么都可以不顾啊。”长青将手中布偶收起，凝神修炼起来。

......

天剑峰，观星台。

观星台是天剑峰峰顶处唯一一处平整宽阔的人工平台。往常此地空无一人，观星台附加阵法，源气浓厚，是突破境界的绝佳修炼之地。宗门内的结丹长老有七八成都是在这观星台上修成的金丹。

此时此刻，观星台上，燕长生站定，面前有一位身背长剑的剑修老者，外貌锋利突出，不怒自威。

“不肖弟子燕长生，拜见师尊。”心高气傲的燕长生伏跪在地，这是他时隔多年行的第一次大礼。

“长生，十年前你若随我安心修炼，你将会是我天雷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结丹弟子，你的成就将远超于我，元婴境界对于你来说也只是时间岁月的积累。可你一意孤行，乃至后来筑基台大损，不得不走上这样一条艰难的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此人正是天雷宗的顶梁柱之一，天剑峰的头头，结丹巅峰修为的天剑子。

天剑子言语中满是惋惜，略带几分自责。

“今日弟子要凝液千万点的修为凝聚金丹，此路九死一生，还望师尊开恩，能借观星台一用。”燕长生坚定地说道。

虽然隐约有所了解，但天剑子也被这凝液千万点的修为给惊到了，正常人不可能有如此丹田能够容纳如此多的源气液，他神识外放，果然发现了燕长生黑袍下的端倪。

“除了观星台，可需要破障丹？”天剑子关切地问道。面前这人魔鬼样的人终究是自己最喜爱的弟子，天剑子虽然没法在修行路上教导他，但在这样紧要关头一定要给足他助力。

“多谢师尊，破障丹是给筑基修士用的，于我无益。还请师尊为弟子护法，若子弟不幸陨落，还请师尊将弟子尸骨葬入燕家岭的竹林中。”

“你有几成把握。”天剑子沧桑地问道。

燕长生古井无波地回答道：“不足一成。”

早有预料的天剑子听见这句话，大手一挥，也不想再看到燕长生了。一成都不到的把握突破，天剑子虽然不了解其中凶险，但千万源气液若是转化成拇指大小的金丹，若是失败便会直接爆体而亡，根本没有再次尝试的机会了。

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弟子极其偏执，天剑子无心再劝，便任由他去了，生死各安天命。

......

观星台被封闭了半月才再次打开，天剑子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他手上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袍，黑袍上还放着破碎成好几瓣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