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明接船后继续领着五艘船前行,那月亮坝离码头有约五里之遥。纤夫们拉纤只能走到清泉山脚边就无路可行了。余下的两里,只有靠船上艄公使劲撑船,慢慢地逆水而上。
月亮坝在江中央,是江水长年冲积而成的沙洲,长约两里,形若树叶,头尾尖狭,中间宽阔。因与龙台寺相邻,不知何时起这月亮坝就成了龙台寺的产业。那坝上栽种着一些蔬菜瓜果供应寺内。坝中有一排茅草房,是寺内五名负责管理栽种的僧人所居。平时,他们就在坝上生活,有事和洪水期就坐小船回寺,而寺内的的僧人很少到这坝上来。
船队终于靠上坝子,选水平之处停靠好后禅明就安排守坝僧人将船队一干人员进行了安顿,自己则让一僧人划船渡江送他回寺。
月亮坝正对清泉山边之处,有一龙台寺专修的小码头供坝子与寺间的往来,这个码头紧靠山脚,十分隐背,只有站在坝上才看得见,其余地方不得其见。码头边有一个山洞,内有台阶直通寺内。相传是建寺初期就建有此洞,方便龙台寺遇事时便于藏匿和撤退。
禅明回到寺时,正是午饭时间,他刚准备进斋堂,就见现任主持禅因急急地过来。
“禅明,正找你,有件事你看如何是好。”禅因一付焦急的样子。自从他任主持以来,凡有什么棘手的事都要问一问禅明的。这倒不是他没什么主张,而是信任禅明的为人和处理事务的能力。加上前任主持禅兴曾经告诉过他要多多重用和信任禅明,龙台寺才能兴旺。当时禅因还不以为然,但通过这几年的情形看,这龙台寺是越来越缺不得禅明这号人物了。
“有什么事?”
“刚才,顺庆府衙传话,说是就这几天要来寺院巡查,杨重雅大人要亲自来,具体那天还没定。”
禅明愣了一下。
“难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为何李虎刚被抓,就要来寺巡查?早不来迟不来的。”他寻思着。
“说没说要巡查什么?”他问。
“没有,就是来的一纸公文通知。”
“以前来巡查过没有?”
“没有呀,只是杨大人的夫人有时要来烧香拜佛。”
“哦,是了。”禅明觉得这巡查只是一个幌子,大约是假公济私之举。孙可望与官场打交道多年,深知其中的道道。一来,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官府发现了他们,况且多年他们都严藏行踪,不敢有一丝大意。二来,近年经济不景气,官府也有时发不出薪饷,是不是杨大人手头紧了想来打打秋风了也说不一定,因龙台寺的富足是大名在外呀。
这样一想他倒松了口气。
“这样吧,是不是做好迎接巡查的准备,搞得隆重一些,留他们吃两顿饭,档次搞高一点。另外备一些红包,银两就由我来出吧,你看如何?由你决定。”禅明征求禅因的意见。
禅因明知他已有了主意,但见他又愿出银两又问询自己的意见,便十分高兴。
“好主意!好主意!就这么办。”禅因连连点头。
等禅因离去后,禅明匆匆来到斋堂,找到正埋头吃饭的第六骑王功全,即在马房和粮库管事的禅全。
他坐在禅全的旁边,悄声说道:
“你通知其他兄弟,这几天多多注意,官府要来寺院巡查,小心为妙。”
禅全点了点头。
“另外你要备好马,以防万一。”
“好的,你放心。”禅全说。
禅明说完就离坐打饭去了。
傍晚时分,进城去打探消息的沈寒回来了。他来到药王殿孙可望的住处。
“你交代的事都办妥了。”禅寒匆匆地喝了两口水。
“信已交给了张中法,柴嘉那里也说清楚了。只是查来查去,找不到张云龙的下落。陕西会馆已被查封,会馆死了几名兄弟。李虎被抓关在哪里还不知,张中法那里会去打听。估计明天就会有消息。”禅寒一口气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