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三间茅屋已经被盖得严实,篱笆围栏乃至百里之外都没有一个人影。
赵一痕飞越在雪地之上,只轻轻一点,不露一丝脚印,直到茅屋前才停下。
门前找到那只白狐,也没有爱玩雪的拗儿,甚至连屋子里都没有药香味了。
赵一痕打开门,果然没人。
手指擦过桌子,只留下薄薄的一层灰尘,看来离开时间不到半个月。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哪怕是为深山里的村民义诊,也都是早出晚归的。
赵一痕觉得蹊跷,走到卧室,打开一个药箱,所需物一应俱全。
这是留给赵一痕的,跌打损伤药,纱布,一炷香等,只是这次,却多了一封信。
打开一看,只是一行字。
“临走之前,请洗碗。”
赵一痕哭笑不得地将纸捏作一团,顺手将它丢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拿起字一看,自己确实是江小白的字,可多了几分仓促,洗碗两字基本都是连在一块了。
想罢,又去了厨房,一个土灶,一捆薪柴,锅里三副碗筷,还有三碟未吃完的野菜,现已发霉。
这说明来之前肯定是有第三个人,招待来者的是野菜却不是野味,如此粗糙的食物就说明,来者并不是他的朋友,也不可能是陌生人,更不可能是他的病人和敌人,那么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曾听说过他也没有朋友,除了过世的师父和妻子就只剩下一个古灵精怪的师妹了,师妹因为当初江小白涉世未深害死了师父而离开了他,独闯江湖,至今杳无音信。因而他对师妹只有愧疚,不可能拿野菜招待他师妹。
赵一痕觉得江小白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他,他又走了出去,来到江拗儿和江小白的房间,发现他的药箱没有带走,而是把悬在墙上的镇宅辟邪剑也带走了。那镇宅宝剑,却并非真的是镇宅之剑,而是当初他行走江湖时用的宝剑。
此剑乃是天山派掌门赠的行天剑,用精铁铸造而成,工艺比他的寒水刀更胜一筹。若不是自己不会用剑,早就抢走了。
行天剑从他隐居后,便一直挂在墙上,从未出鞘过,他曾调笑过江小白,“多好的宝剑,却非要让他生锈”!江小白知道他想把这把宝剑拐走,便冷冷一笑,“它可以镇宅!”
药箱是江小白的标配,没有药箱就像失去知识的秀才。宝剑,正如江小白所说,只能镇宅,现在却偏偏带走了宝剑,留下了药箱,足以说明,江小白有危险!
赵一痕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他究竟和谁,去了什么地方。
最后又去了厨房,除了那些简单的事物,便没有别的东西了,还是一无所获!
浸泡在锅里的碗筷结着一层薄薄冰,用手洗起来,非常麻烦,只好加柴生火,把冰煮没了,水煮热了,不仅可以快速去油污,还不冻手,最重要的是,这个天真冷,生些火,可以取暖。
火,缓缓点燃,闪着赤红的光,忽然,“轰”得一声,灶内的火变得凶猛异常,隐隐一股硫磺的味道。
再仔细看去,灶壁上刻着成都府三个字,随后渐渐隐没。
赵一痕笑了,这么想来,杨玉花可能就是来者,他们两人定是有过一段不可思议的往事。
事情到这里,赵一痕已经粗略地猜出来大概,因为有江小白的介入,刺杀任务就变得无常了,有可能只有一成的把握。
他没有多想,洗好了碗,把江小白留给自己的药箱带着,再带一坛独有的酒,一路上够用就行。
推开门,雪停了,但山风不减,将周围树上的雪都吹得满地都是。
一个褐衣少年立在雪中,衣服上,头上已落了一层雪,见赵一痕出来,手中的剑微动。
赵一痕皱了皱眉头,此人杀气不浓,不似寻仇,难道之前猜错了?
“你是谁?”少年开口道。
“江小白哪去了?”赵一痕不答反问道。
少年眼角微挑,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说:“你到底是谁?”
赵一痕觉得他是个傻子,顾自关上门,而后走人。
少年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剑如光般直刺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