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义的酒量,确实没话说,一行四十多杯敬下来,只是面色变白而已。
不过到了张幸面前时,他的脸色却恢复了很多,通体涨红,举在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喉咙微动,道:“张……呵呵……三弟!”
这声音有些不甘,有些犹豫,也有些激动,这种心情,也只有他能表现出来了。
张幸也笑着举起酒杯来,笑道:“二哥,请……”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真的是亲兄弟一般。
杨正义一把握住张幸的手道:“三弟,那道长到底是什么来头?算得如此之准?”
道长?
是了,当日城门口前,三问给他算了一卦,若不是杨正义提醒,他都快忘了。
只是,那卦应验了?
张幸不禁问道:“当日你真的……”
杨正义轻叹了一声:“唉,说来也巧,当日我被大哥罚到祠堂反省,到了深夜,我就偷偷溜了回去,谁知道那贼人就卧在我床上,胸口被匕首刺伤了,幸好没什么大事!”
张幸不由地惊呼了一声,真是好险,随即又问道:“那贼人现在抓到没?”
杨正义摇了摇头,道:“那贼人蒙着脸,不知道是谁,当时也被打懵了,什么线索都没有,所以无从查起。”
张幸道:“那……”
杨正义一摆手道:“嘿,想那么多干啥?就像大哥所说,就当一次教训了!以后我得重新做人,不再去做那些可恶的事了!”
说完将酒一口喝完,接着道:“对了,那道长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幸想了想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道:“我只知道在青羊观清修,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倒是可以问他,赵一痕,赵兄!”
杨正义顺着张幸的手指看去,旁边竟然还有个人!
他们一直在说话,已然忽略了旁边的人。
只怪赵一痕太沉默,当然他也是懒得搭理他俩。
杨正义的伤就是他当夜潜进来刺伤的,这也是当日喝酒的时候,三问的委托。
杨正义见赵一痕一脸漠然,从心理上是不愿接触的,但毕竟他也算是主,舔着脸笑道:“赵……赵兄,在下杨正义,当日冲撞,实在无心,还请见谅!”
赵一痕举杯一饮而尽。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你把你不喜欢的人揍了一顿,自己揍爽了之后,他又来低声下气的向你道歉。
他自然也没有说一句客气话,继续不紧不慢地嚼着美食。
杨正义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无助地看向张幸。
张幸摆了摆手,无奈道:“二哥,你别介意,他就是这样的人。”
杨正义刚想抱怨什么,但最后都噎住了,算了,不说了。他索性就独自坐到一边,大口吃肉喝酒起来。
张幸叹了一口气,看来赵一痕的性格,还是很多人都接受不了的。
他看向赵一痕,不解道:“你为什么总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赵一痕便冷冷地打断了他的道:“无礼?”
张幸知道,赵一痕又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说得话很多,但都有种再不闭嘴就将会杀了他的神色。
他张了张口,还是将话憋住了,他该为赵一痕这种格格不入的人而叹息吗?他不该,或者说没有资格,赵一痕虽无礼,但他认识的人哪个不是江湖上传闻的高手,单单一个三问道长,就足以让他自愧不如,更何况神医之称的江小白!
赵一痕从未想过身份与地位,只知道谁可以杀,自己跟谁交好,都是自己的事,而非宁愿做违心的事也要去攀附别人。
攀附,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弱小,越来越低矮!
不过张幸的事,到没有让他失望,也说不上失望,只能说他这种小人物的心态,他见惯了,便不会在意,还有一种心态则是,他的是非与自己无关,只要促成了这门婚姻,从此他两各走一边。
宴会,时间很长,一个半时辰之后,才慢慢散了宴席。
杨出易将众人带到院子里,四周灯火闪烁,甚至只能看到一点微亮影子,勉强可以认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