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方才心满意足的让许顾安离去。
当晚,沈重山吕良得知许顾安归来,在百味阁定了一桌接风。
“许兄,数月未见,怪想念的。”吕良笑道。
“这马上就要大考了,不回来也不行。”许顾安与吕良碰杯道。
“以许兄的实力,想来今年榜首之位是无人可撼动了,只希望我家小熙能够争一争前二。”
提到大考,沈重山不由说道。
如今镇上的风评,论天资论实力,许顾安都已经全面压过了沈熙与翁宴,是独一档的存在。
故而,多数人都是认可许顾安再次蝉联榜首之位,甚至同届中,有资格挑战许顾安的,也只有沈熙和翁宴两个镇上昔日的双骄了。
而两人也都曾败于许顾安之手,故而即便再度挑战,旁人也都普遍不太看好,就连沈重山对此也不抱有什么希望。
在他看来,自家小妹若能够胜过翁宴,压那翁家一头,那便已经令人满意了。
“别提这事了,今年我父亲给我定了前八名次的目标,若是完不成,只怕之后的日子又要苦了。”吕良叹了口气,苦着脸道。
去年他好不容易才守住了前十名次,谁想今年他父亲已经不满足于此了,希望他再进两位。
“你父亲既然有此要求,定然有其依据,吕兄只需全力以赴,相信吕伯看在眼里,即便没成,也不会太为难你。”许顾安宽慰道。
“希望如此吧。”吕良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向沈重山问道。
“沈兄今年是不是能够得一个宗师武院的名额了?”
前些时候沈重山的锻骨修为已经达到了骨九重境圆满。
按照这些年在武院的成绩和排名,他已经稳稳的确保了一个前往宗师武院的名额。
按理来说,今年即可前去。
沈重山摇了摇头,无奈道:“原本是这么计划的,奈何如今外面战乱太严重,宗师武院那边临时暂停了招收新弟子的事宜,故而此事得拖到什么时候,就不确定了。”
说起这事,他也是相当难受。
其他每届学员都是正常前往,唯独到了他这一年,此事多了不确定的因素。
说时运不济,也不为过。
“如此确实还是沈兄的情况糟糕些...”吕良听罢,像是找到了安慰。
毕竟这可是关乎未来前程发展的大事,耽搁起来确实让人焦虑难安。
“要我说,就许兄没有烦心的事,羡慕得紧。”沈重山一杯酒下肚,看向许顾安调侃道。
许顾安笑笑,他确实没有这些烦忧。
他大部分心思都在修炼之事上,多余的事他不会多想。
相聚一番,酒席散场。
“吕兄,晚些要不要再去春风雅苑坐坐,听说最近又来了一位琴艺精湛的妙女子。”沈重山起身打趣道。
吕良一听,当即摇头,连声告辞。
他对那春风雅苑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尤其是听那什么妙女子,更是避而远之。
假的,都是假的。
“我父亲喊我练刀了,那个,沈兄,许兄,先走一步。”吕良麻溜撤退。
许顾安看的也不禁莞尔,只希望吕良今后还能相信爱情。
回到武院后,许顾安基本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生活。
修炼,刷副本,偶尔前去上上课,吸收那些老一代武人的经验与见识。
亦或者去武院书阁待上一待,翻翻古籍,看看感兴趣的书册,他也乐在其中。
武院确实有诸多资源,能够很好的帮助到那些年轻的学员成长。
这里的成长是多方面的,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修炼一道。
这日,镇上锣鼓喧天,喧闹无比。
一年一度的新生会武又来了。
许顾安在了解到今年新生中,也没有什么惊才绝艳之辈,便连去观摩凑热闹的兴趣也没了。
他现在好歹也是易筋境的高手,让他花时间去看那些壮骨磨皮境的小年轻斗来斗去,着实没意思。
而等到新生会武过后,又一年的武院大考来了。
许顾安作为去年的榜首,已经没有其他学员能让他去挑战了。
他只有坐等被挑战的份。
但同届中,所有学员都不想自找没趣,愣是到新生会武结束那一刻,他都没有收到一份邀约。
时间一长,他甚至都忘了这一个月是大考月。
直到结束,被人通知他蝉联了又一年的榜首席位,这才突然恍然,只觉得有些过于简单了。
事实上,历年像他这般独一档实力的榜首相当少见。
基本或多或少,榜首都会被挑战,甚至被击败替换人选。
故而他这种好似局外人一般的情况并不多就是了。
而此事在之后,也很快成为了一个话题,被人所热议。
许顾安的事迹,渐渐的在东兰镇里更多了几分传奇性。
要说今年他们这届大考最大的新闻,那无疑就是沈熙战胜了翁宴,荣登榜二。
翁宴则从榜首上一路落到了第三位。
对此,镇上的居民针对翁宴去年败给许顾安,今年又败给沈熙这件事,掀起了诸多议论点。
有说翁宴天才光环不再的,也有说翁宴流连酒色,对修炼之事松懈了。
更有唱衰翁宴已经沦为了伤仲永一般的存在。
总的来说,负评如潮。
连带着翁家不少子弟,近些时日出行时,都觉得面上有些莫名的不太光彩。
翁府。
一处后院,翁宴垂手静静的站在其中,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宴儿,此事不必介怀,修行不只是争一时长短,更看重未来最终所能达到的成就与高度。
你只需按照伱自己认为对的方式修炼即可,家族仍然会全力支持你。”家主翁敦元在一旁劝慰道。
他能察觉到翁宴在这次落败后,情绪有些不太对。
在他看来,翁宴再天赋异禀,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连续两次在众目睽睽下失利,对他的心理或许是不小的打击。
他担心自家这个年轻的天才钻牛角尖,今后念头无法通达。
一个修炼之人,若是心中念头不顺,日日记挂,夜夜惊醒,那对修炼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这个世间的一些天才之所以最终沦为了伤仲永,便是始终无法走出心里阴霾,甚至酿成了心魔,最终葬送一身大好天资。
属于是抓了一手好牌,自己打的稀烂。
翁敦元自然是不愿自家的这个天才陷入迷途。
翁宴抬起自己的双手,双目中有些许空洞,还有几分挣扎。
“按照我认为对的方式修炼......”他喃喃自语,复述翁敦元刚刚所说的那句话。
“嗯?”翁敦元皱了皱眉头,只觉得翁宴的状态似乎比他所想的更糟糕一些。
“宴儿,若是觉得累了,就休息一阵子吧。”
“嗯。”
翁宴微微闭上眼睛,似是在感受着什么。
翁敦元见此,心中的石头并未放下,反而更忧心了些,暗叹一声离去。
留下翁宴独自一人,继续站在院中。
远处几名家仆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奇怪。
“少爷这是在干什么,已经在院中站了好些时日了,莫不是被责罚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少爷,整个翁府都宝贝着呢,怎可能让他受罚。”
“别瞎想了,快走,到时候惹少爷生气了,我们都要完蛋!”
“确实,这两年少爷的脾气可变了许多......”
院中,站了许久的翁宴忽而睁开了眼眸,眼中恢复了几分神采,那些许的挣扎之色已经消失了。
他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取出一个上了锁的黑铁盒。
黑铁盒上,有繁密的纹络线条。
翁宴将之正面朝上,那盖子上的纹络一下清晰起来,组成了一副完整的图案。
一张鬼脸。
许顾安在场的话,必然能认出,这竟是当初那座邪观所供奉的月神像模样,一般无二!
翁宴面色如常,显然他获得这个黑铁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伸手猛地扯断那个小锁,将之打开。
里面放置的赫然是一枚月神珠。
而打开了黑铁盒的翁宴,冥冥中仿佛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召唤。
耳畔多了些似有似无的靡靡之音,在拨弄他本就纷乱的心弦。
“力量的本质无关正邪,关键在于使用他的人,我只取那份力量为我所用,我心向光明,必然不会堕入深渊......”
翁宴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过去的自己。
一夜过去。
第二日,翁府上下动荡。
只因家中的翁宴,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