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被类似蚊帐的东西覆盖着。但意识告诉我,那定然不是现在人间所用的蚊帐。
我透过半透明的帷幕,瞪大眼睛,看到有一名女子半躺在床榻上。她不断的咳嗽,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我不敢靠近床,只能呆呆的站在床前,不敢作声。
我不知道,床上躺着的是不是和在幽冥城遇到的歪脖子少年一样的厉鬼,又要找我借尸还魂。
“卫公,夜间打搅你休息,非常抱歉无礼,”她说到这里,又剧烈咳嗽两声,“咳咳咳,前不久,我让费扬古将军买通了部分鬼差,打听到你已经重新投胎。所以邀请你到此,是希望你能帮帮我。”
我看着帷幕之中的身影,有点不知所措。
我环顾四周,瞟了一眼身后屋外的男子,我顿时知道,男子叫费扬古,还是一名将军。
难怪,这家伙脾气这么火爆,腰间随时挂把弯刀。
我看着床上帷幕里面的女子,皱起眉头:“即便你们都说我是卫汛重新投胎,现在只有十二岁。我怎么帮你?你们又要我做什么?你是谁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何又在这里?”
“卫大人,不要这么啰嗦。有些东西,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屋子外的费扬古突然开腔道,“你只管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就行了。”
我一听他这语气,大声冲他吼道:“我靠!有你们这种求人办事的?”
“你可知道床上的人是谁?这么大呼小叫的?小心你掉了脑袋!”
我本来不怎么来气,听他这么一说,我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你们是谁,管我屁事。我才不关心,现在就送我回家。我估摸着,我的身体一定昏迷在床,姜叔叔和梁伯一定在叫醒我。”
费扬古仰起头,看看昏暗的天空,回头看着我:“不着急,现在阳间是临晨四点左右,距离鸡鸣还有半个时辰。你再废话,我不能保证你能回去。”
他话音一落,一匹黑马发出哒哒的马蹄声,走了进来。
我定睛一看就是他骑的那一匹。
他拉起缰绳,不断抚摸着马脸。面前的黑马,不断吹动鼻子,发出鸣叫,转动血红色的瞳孔。
“行了!费将军,你少说两句,”床上的女子,突然下了床,她刚下床的瞬间,屋外的费扬古就要去搀扶,被她抬起的手,即刻止住,“你不要进来,拉走你的幽冥乌骓,不要吓到卫大人。”
男子一听,拿起缰绳,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见这面前的女子,身穿白衣白裤,一身古代打扮,披头散发,一边咳嗽一边挪动身子。面色苍白,白如一张纸。瞬间心中升起同情和怜悯,刚要去扶她,同样被她抬手阻止。
她突然起身的刹那,我看到她的脖子右侧,有一个红色的板栗大小月牙胎记。
“你不要过来!”
她突然大声说道,看来,去扶她这件事,她很敏感。
她慢悠悠的坐下,两手放在小腹间,仰起头,看着我。
“卫大人,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我的身世。但是,现在要是告诉你,恐怕有些不妥。我长话短说,我昨日好不容易瞒过鬼差,附在河西一女子身上,去找河西梁伯诊治。不料,他医馆里的墙壁上,贴有门神。我刚一进去,就被门神打了出来。当日,我见你和城隍易的传人姜秉秋,站在伯仲堂香炉旁看到我,讲了些东西。他果然是高人,一眼就看出我是被刀砍死在树上的。”
我听她这么一说,皱起眉头,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你就是那个站在队伍中,抱着身子发抖,在阳光下还怕冷的女子?我想起来了!那你找我干什么?”
女子听罢,费力起身,离开床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
“希望你能帮我,我死得很惨。你只要把伯仲堂里的门神拿走一段时间,我就可以靠近梁伯了。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我突然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少海....少海.....醒醒......”
女子突然皱起眉头,她定然也听到了有人在叫我。
我断定,一定是姜叔发现了我的肉身,在床上昏睡。
“主子!好了没有?”费扬古突然牵着马小跑到了门口,“时间快到了,若不送走。他就回不去了!”
女子一听,啪拉一声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两眼泪花:“希望卫公能帮我一把!如果你不帮我,没有任何人能救我。我就会一直在这里,疾病缠身,永远不能投胎重新做人。”
我见她这么痛苦,也不想再问具体原因,只能满口答应。
但是,我终究一事不明。
“为什么偏偏是我?其他人不行吗?”
我瞪大眼睛,弯下腰便要去搀扶,突然想起她不让我搀扶,我手忙脚乱,焦急的看着她。
“你的2000世身,本是汉朝医圣张仲景的门徒,常常为人免费诊治,所积累阴德高如大山。只有你有这个权利。好不好?”
“既然......如此,我试试看。你们快送我回去啊!”
我突然反应过来,屋外又传来姜叔的叫声。
我被费扬古抱上了马身,我俩一前一后。
他跳上黑马,猛收紧手中的缰绳,抱紧我,策马扬鞭,冲出了寺庙。
我快要出寺庙的瞬间,回头看了那女子一眼。。
见她单手扶着破烂的门框,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扬起嘴角,向我挥手。
“驾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