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一时也有些呆住了,她身上带着好闻的桃花清香,笑起来的样子更是甜美如画,他赶忙低了头,掩饰住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惊慌失措如个孩童一般,只得躺下身背过身去,一颗心扑通扑通像要跳出胸腔。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个女子,心里有些异样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
这一夜,秦寒睡得并不安稳,山间的夜里带了湿寒之意,及到了半夜,竟变了天色,下起雨来,那雨淅淅沥沥直下了一整夜,直到天色将明,也未曾停歇,庵外的桃花淋了雨水,落了好些在树下,远远看去,似粉色流淌的河水,衬得树上未落的花朵,更加娇艳欲滴。
于归早早的就爬了起来,打开桃花庵破破烂烂的大门,冷风和着细雨倏忽之间卷进屋来,干草上的秦寒重重的打了个喷嚏,蜷起双腿抱紧了身子。
“相公起床啦”,于归转过身去拽地上的秦寒,却碰到了他滚烫的手,心里一惊,糟了,可是着了风寒?
蹲下身,于归伸手覆上秦寒的额头,触手滚烫,这个凡人,身体也太虚了些,于归不由得嘀咕,师父有过交代,不能动用灵力,眼下也只能用人间的法子给他驱驱寒气。
思及此,于归忙去佛像后头拿了冬日里盖的棉被替秦寒盖上,又生火烧了茶水,温温的喂秦寒喝下,这才拿了把油纸伞下山替秦寒去药房里抓药去了。
看着于归忙里忙外的身影,秦寒心里生出了小小的甜蜜,他自幼母亲早亡,父亲为了供他念书早出晚归,他从未体会过被人细心照顾的感觉,如今这个相识不过两日的女子,为他端茶倒水,寻医问药,他心里实在感动得紧,再想起她口里叫的那声相公,竟莫名的有了一种喜悦之情。
迷迷糊糊的睡了大半日,庵外的雨仍是一刻也未曾停歇,春日的雨水,缠缠绵绵,下在这山野间,仿似一副泼墨山水画,花红叶绿,水汽氤氲,一树一草莫不是美的。
秦寒睁开眼,就见到于归生了火,正在给他熬药,看到他醒来,小丫头站起来跳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嘴里也不知嘀嘀咕咕些什么,转眼又换了副笑脸对他道:“相公莫急,我熬好了药你等下趁热喝下烧就会退了,不是我说,相公身体也太弱了些,难怪人家说,百无……”话还未说完,于归就睁大了眼睛,她正想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却瞥见秦寒虚弱的坐起身,心下还奇怪他要做什么,下一秒秦寒却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他闭了眼,吻上她的唇,于归吓了一跳,她虽修炼了千年,对男女之事也仅限于那些人间的戏本子,毫无实战经验,眼下秦寒吻着她,唇间温热,她脑袋一空,瞬间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随着他的吻,青涩却又温暖。
书上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抵就是这样了,想她一个修炼千年的小妖,这一千年竟是白活了,从不曾像如今这般心跳像不受控制一样,莫不是我也病了吧,她双颊粉红一片,连气也似吸不上来,软软的伏在秦寒肩上,靠在他怀里。
直到药罐烧焦的味道飘入二人鼻中,于归才勉强恢复了神智,猛地跳起来叫道:“糟了糟了,我的药……”说罢急急忙忙拿了抹布去端那药罐子,一边嘴里唠唠叨叨道:“又得重新煎了。”
秦寒瞧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可爱至极,他心里开心,觉得于归就是老天赐给他的礼物,想着一定要考取功名给她一世安稳,再不要她一个人流浪在这山野之间。
这一场雨断断续续竟下了半月有余,秦寒也便因此在桃花庵逗留了些时日,及等到雨过天晴,天气逐渐转好,加之科考之日日渐临近,山高水远,不得不尽快启程。
临行前夜,于归为他整好了行装,这半月,他们日日皆在一处,想到即将分离,两人都是心下戚戚,于归本想随他一道上京,奈何师父之命不敢违,况且秦寒并不知晓她是花灵,要带着她上路,也实多有不便。
她靠在他怀里,眉间带了缕惆怅。
“相公此去,可会忘了于归?”
“自是不会,娘子可要等我,等我一朝及第金榜题名,必立刻回来接娘子同去。”
他抱紧她,心下也略有不安,他害怕,害怕于归不会等他,害怕他无法高中,害怕她一人在这山间会有危险,只得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说,等我……等我……
于归见他难过,不忍他伤心,便学着他的样子,抬起头吻上他紧皱的眉头,秦寒睁开眼瞧着她笨拙的样子,一时情难自抑,俯身用力吻向她如花的唇瓣,山间的夜风忽地吹熄了烛火,他心里想着,无论考中与否,我都会回来接你,必不负你,这般想着便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了些,这一晚,自是良辰美景,一夜良宵……
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情到深处,他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