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神情木讷的看着我,缓缓道:“在床头下面的暗格里,一共三百五十四两四角二十钱”
我松了口气,看来是真成了,急忙问:“你可知城中的黑市在何处?”
嫣红没有回答,只呆呆的看着我,我正担心此次直觉是不是失灵了,就听她道:“在江宁白下街徐来茶行?”
“茶行?”这倒是我没料到的,“茶行怎会是黑市?”
“这个茶行表面做茶叶生意,其实是黑市的入口,要经由茶行进黑市需要十两银子的买路财”
听了嫣红的话,我心中又松了几分,看来我的直觉还是很准的,赶紧接着问:“你是如何知道的?可知那里有没有过所路引之类的东西贩卖?”
“有,妾身的客人张五是黑市财来赌坊的一个小头目,是他告诉妾身的”
闻言,我提着的这口气彻底松了下来。
果然,若非知道门路的人,谁又能想到一个茶行竟会是黑市的入口。
刚准备让雪儿将术法收了,又想起一件事,我看着一脸木讷的嫣红,轻声问:“你多大了?来这楼里多久了?可想过离开?”
听了我的话,嫣红脸上的表情虽然仍木讷呆板,但双目却蓦然含了泪,“今年十九,来了五年了,我想离开”
看着这个虽被控制心神却双目含泪的女子,我心里有些难过。
新时代的女性仍不免要受性别所限,更何况在这个封建时代,她们的命运更如浮萍,飘零无依。
我拿了二十两银子放在嫣红的手中,招呼上雪儿出了房间。
楼下莺歌燕舞好不热闹,楼外十里秦淮灯火璀璨,南京的夜生活开始了。
“姐姐,咱们现在去哪儿?”雪儿撤了术法看着我,“是要去那个黑市吗?”
我点了点头,此时去黑市虽实在冒险了些,不过好在我与雪儿并非真的弱女子,只要不遇到修为高深的妖魔鬼怪,应该还是可以应付的。
抬头望着头顶的明月,脉脉清辉洒照天地之间,我几乎清楚这个时代发生的一切,却不知自己在这里会遇到什么,发生什么?!
未来与我而言彻底成了一个未知数!
公元1425年,明朝虽已迁都五年,但作为陪都的南京城仍是当时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
我打听了一路,足足话费了近2个小时才找到了嫣红说的江宁白下街的徐来茶行。
我掏出手表看了看时间,已快10点了,街上的铺子大多已经打烊关门了,只一家酒馆还开着门,里面也只有寥寥几名酒客。而街角的徐来茶行,生意却不错,只我观察的二十多分钟时间里,已有不下六七人来往进出了。
这个时间点,一个茶行的生意竟还这般好,即便它不是黑市的入口,也大有问题。
“姐姐,咱们不进去吗?”
听了雪儿的话,我收回目光看向雪儿,“进去,不过你需要隐身”
雪儿满脸纯真的看着我问道:“是为了省十俩银子吗?”
我:“……”
虽然省钱的确是一方面原因,但这孩子也是太天真了,我解释道:“一会儿情形如何现在无法预料,我在明你在暗,若是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你我也好更好的配合不是!”
雪儿歪着头想了想,最终点头道:“好吧”
话音落下,人却不见了。
我:“……”
这孩子也太心急了吧!
“姐姐,走吧,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听了雪儿的话,我也只能无奈一笑,朝茶行走去。
怎么说呢,这间茶行从外到里都非常像一家茶行!
大门左右两侧挂着一副对联,取自唐代诗人郑愚的《茶诗》:嫩芽香且灵,吾谓草中英。
笔法遒劲飘逸,很有几分大家之风。
进门左手边是一个柜台,一个中年***在柜台后打着算盘,看衣着打扮像是掌柜。柜台旁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灰色短打,应该是跑堂的伙计。
小伙计见我进门,立刻便笑着迎上来道:“客官,您是看茶吗?咱们店里刚来了一批品质上佳的雨前龙井”
我朝柜台看了一眼,从进门到现在那个中年男人并未看我,这可不像生意人该有的态度。
我对小伙计微微一笑道:“那便先看看你说的这个雨前龙井吧!”
小伙计咧嘴一笑,侧身道:“客官,这边请”
我跟着小伙计来到右侧的一座高柜前,说是柜子,倒更像一整面墙,上面挖出了大小不一的阁子,阁子里放着或木或瓷的茶罐。
小伙计从上数第五个格子里取下一个青花瓷罐,打开给我看,“客官,您看,咱们这批雨前龙井可都是嫩尖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