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饺子,麦花和三个女儿坐在院子里聊天,麦花就开始向金枝诉说喜梅的种种不是,金环也不时地插话,金叶倒没有说什么。金枝一边听着,一边劝慰着她们。过了一会,栾青河喊金叶让她去下饺子。饺子下好后,革命吃了一大碗。和得利又聊了一会以后,他就回家了。临走的时候,麦花让他用小盆端走了一条鲤鱼。
金叶对金枝说:“姐,你在家跟咱娘说话吧。俺俩去到豆地里剔豆苗,你等着我,我把剔出来的豆苗拿回来,你捎回家一些炒菜吃。”金枝说:“晚一会再去吧,现在正是热的时候。”金叶说:“不碍事,俺俩戴着草帽。地里有风,比家里还凉快呢!”说完,金叶和金环每人戴着一顶草帽就下地了。麦花对老伴说:“他爹,南地种的茄子、番茄旱了,你现在没事就去挑些水浇浇吧!”栾青河还没有说话,金枝就对蔡德利说:“得利,你挑着扁担跟咱爹一块浇菜去吧!”蔡德利答应一声,就和栾青河一起去南地浇菜。
院子里只有麦花和金枝了。金枝问麦花:“娘,有人给金叶说媒没有啊?”麦花说:“也见过几个,不是人家不愿意,就是金叶她不愿意。”金枝说:“得利有一个表弟,家是黄屯的,他跟金叶一般大。收麦前得利他大姑到俺家去,这个孩子骑着车子带着他娘,我一看他模样长得也中,个头跟得利差不多。”麦花说:“那不也是个大高个吗?”金枝说:“是啊,吃饭的时候,我问俺大姑,这个孩子定媒没有,俺大姑就说咱村的姑娘长得漂亮,让我给他介绍一个咱村的。我就想起来金叶了,就说等几天给他问问。”麦花问:“他家弟兄几个啊?”金枝说:“他弟兄两个,他有一个兄弟在初中上学。金叶要是真和他成了,将来也不会吃苦。俺大姑还不到五十岁,干活是一把好手,俺姑父是他们生产队的队长。”麦花说:“那你回家就去问问你大姑,等几天让那个小伙子跟金叶见个面。”金枝说:“中啊!”
麦花又担心地问:“金枝,你怀孕好几个月了,骑车的时候可得小心哪!”金枝满不在乎地说:“不要紧,我让俺婆婆去问这个事儿。”母女二人都笑了起来。
金枝对母亲说:“娘,我想去俺哥家跟俺嫂子说说话,你看中不中?”麦花说:“中啊,你还问我干啥?你是出了门的闺女啦,我管不住你了!”麦花说:“娘,你得对俺嫂子好一点,你就俺哥一个儿,将来俺姊妹几个都走了,不还得靠俺哥跟俺嫂子伺候你们俩吗?”麦花生气地说:“我对她够好了,她就是不知足,有时候还气我!”金枝笑着说:“娘,俺姊妹几个气过你没有,你咋不生气呢?你要是把媳妇当成亲闺女看待,你就不生气了!”麦花说:“我这个人不中得很,对谁也不好,对闺女不好,对媳妇也不好!”金枝又笑了起来:“娘,我去俺嫂子家了!”麦花说:“先别走,我去拿三十块钱,你给她捎过去。”金枝说:“娘,别拿三十了,你听我的,要拿就给她拿五十块钱!”麦花说:“那可不中,我跟你爹还舍不得花呢!都把钱给她,俺几口人花钱跟谁要啊?”说是这样说的,麦花还是拿出了四十块钱交给了金枝。金枝从母亲手中接过钱,高高兴兴地去喜梅家了。
半下午的时候,栾青河和蔡德利回来了。蔡德利对麦花说:“娘,这天也不早了,俺两个该回家了。”麦花就让栾青河去逮几只兔子,她去革命的家里去喊金枝。栾青河先找来一只笼子,然后就逮了一只公兔和五只母兔放进笼子里。
过了一会,麦花和金枝说笑着回到了院子。栾青河把兔笼子小心地绑在蔡德利的自行车后座上,麦花把剩下的杏子用装着挂在金枝的车把上。麦花又去灶屋拿那条鱼,金枝忙说:“俺不拿,得利家里人多,拿回去一条鱼让谁吃啊?”麦花笑了起来:“那不能怨我啊,谁让他爷儿几个打上来的鱼少呢?”老两口把金枝和得利送到大门外,麦花又叮嘱金枝不要忘了金叶的事。金枝答应了一声,二人就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老两口回到院子里,麦花把喜梅这几天说的难听话告诉了老伴。栾青河说:“家务事别论那么真,能让她占点便宜就让她占点吧!”麦花气愤地说:“我也没有说不让她占便宜,就是喜梅这个人不知道好歹!她说给金环难听话,金环就不愿意去她家了。咱家的兔子卖了几百块钱,她看着眼红了!她也不想想,这里面有她的成绩没有,咱给小龙买衣裳,就算对住她了。今儿下午我让金枝给她送过去四十块钱,我去她家喊金枝的时候,她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像是我该她的!”栾青河苦笑着说:“别说了,就是咱该她的!”栾青河停了一下问麦花:“金枝回家的时候,你说别忘了金叶的事儿,是啥事啊?”麦花就把金枝说要把蔡德利的表弟给金叶介绍的事讲了。栾青河说:“金叶二十了,也该定亲了。”麦花瞪了他一眼,“你看你说的,定亲可是闺女一辈子的大事,咋说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啊,不合适的咋说也不能给她定,咱不能让闺女埋怨咱一辈子!”栾青河说:“你看你说的,我又没有说把闺女往外推,别说她今年才二十,就是二十一、二十二了,不合适的咱也不能给她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