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麦花和爱枝牵着羊回到家里。麦花感到头疼得像要被炸开一样难受,她就躺到了床上。金环和银环从地里回来做好午饭去喊麦花吃饭的时候,麦花才觉得好受了一些。金环把面条给母亲端到卧室,麦花吃了几口就说吃好了。金环悄悄地问爱枝:“咱娘咋了?”爱枝说:“你们几个下地干活去了,咱娘从外面回来,就在屋里哭了起来。后来,俺两个去地里放羊。放羊回来,咱娘说她头疼,就躺床上了。”
午饭过后,栾青河到里间看到麦花还在床上躺着,就问她需要不需要去看病,麦花说已经好多了,再歇一会儿就没啥事了。栾青河对几个女儿说:“今儿个天热,你们姊妹几个下午就别下地了,放羊的活也不用管了。”爱枝把一张苇席放在门楼下面,姐妹三人坐在苇席上听收音机。
栾青河心中有些烦躁,就拿了一把蒲扇去村西头的池塘边乘凉。池塘边长着十几棵高大的杨树,有几个妇女正在树下面说着什么。她们看见栾青河过来了,就不再说了。栾青河感觉没有意思,就摇着蒲扇往哥哥家走去。
栾青河走进哥哥家的院子,看见唐花妮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桐树下乘凉,栾青河问嫂子哥哥在不在家,唐花妮说:“他去烧烟叶炕了。你家种了半亩地的烟叶,没有让你烧烟叶炕。俺家种了三、四亩地烟叶,再不去烧炕,人家就有意见了。你找你哥有事儿啊?”栾青河说:“也没有啥事儿,吃了饭我出来转转。”唐花妮站起来把凳子递给栾青河,“坐一会儿吧!”她回屋又拿了一把小椅子,回到桐树下面坐下。
唐花妮对栾青河说:“青河,我原来说金环她娘是个会办事的人,从我给金环说媒这个事儿上,我看她还有点不中啊!”栾青河苦笑着说:“她本来就是不中!”唐花妮接着说:“我去问她,她要是说金环正在跟称心家的三儿子谈对象,我绝对不会再给金环提媒茬啊!我跑腿是小事儿,俺娘家嫂子不恼我吗?让红卫白跑了一趟,媒也没有给他说成!”
栾青河说:“都怨金环这个闺女不听话,嫂子你操的都是好心!”唐花妮撇了撇嘴,“好心,别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就中了!既然金环愿意,我就不多说了。都是一个村的,年轻人经常在一块,将来别出了啥丑事儿,到时候人家在背后说三道四,那就不好看了!抓紧时间让他俩把婚结了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栾青河听得头都要炸了。他坐在那儿,尽管不停地摇着蒲扇,但额头上的汗珠一直往脸上流。
栾青河有些坐不住了,就对嫂子说:“嫂子,院子里太热,我得到外面去。”唐花妮说:“等金环跟春旺结了婚,让他们赶紧跟老的分家!称心两口子是啥样的人,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齐香干地里活不中,生产队的时候,人家一垄麦都割到地头了,她还在地当中晃悠,就没有人愿意跟她搭帮干活。称心是一个能人,他喜欢逮鱼,地里庄稼种得也不咋的。他就不想想,靠拿鱼抓虾会发财吗?”栾青河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摇着蒲扇走了。
麦花又在床上躺了一下午。晚饭是金环和银环做的,她们蒸了一锅馒头,银环又调了半碗蒜汁。晚饭后,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气温变得凉快起来。金环和银环没有听收音机,一家人各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