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质问(2 / 2)

魏逆 茶渐浓 0 字 9个月前

也是在当前以弱击强的情况下,最简单也是最实效的弄险做法。

而邓艾听罢,当即重重颔首,拱手而道。

“将军所言,几将末将所思道尽矣。贼吴在舒县戍守有二处,一是无强口,贼将高寿亲自引兵三千戍守,我部恐难破之;另一则是夹石口,高寿以副将戍之,兵力不过两千,我部若行此策,当有八分几率可夺营!且无强口与夹石口乃是皖城谷地出巢湖的唯二道路,即使我部不率先破之,张将军在破皖城后,亦必然要袭破一处方可令我军悉数得归寿春。如此,我部率先为之,亦是裨益战事也。”

八分几率?!

那不就是预定了胜局?

一旁的曹纂听罢,眼眸中喜色大绽,连忙侧头盯去夏侯惠,刚想劝说几句机不可失、当断则断什么的,却见夏侯惠已然颔首。

“你们且在此处暂候片刻,我先去与张将军商榷再做定论。”

他是这样说的,也当即大步而去。

就是不知道为何,他才走出了十数步外,竟不知是思及了什么陡然脚步微顿了下,猛然回头定定的盯着邓艾约莫几个呼吸后,才继续离去。

倏然被瞩目的邓艾,脸庞之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有些闪烁。

而素来没有什么心机的曹纂,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沉浸在即将可手戮吴兵之喜悦的他,对夏侯惠很是了解,也知道彼虽嘴上不置可否,但心里已然是认可邓艾所言了。

是的,夏侯惠已经打算付诸以行了。

毕竟此策胜算很高,且很难得他与邓艾皆所见略同嘛

而他方才脚步微顿的缘由,则是在继续被曹纂打算的思绪时,他猛然发现了邓艾献策中的“疏忽”之处。

抑或者说,是邓艾故意言未详尽之处.

少时,至将军张颖所在处。

此时的将军张颖与乐方已然下令让众士卒用半餐,且聚集了各级将佐开始部署各人在偷城时的职责了。

至于这种战前调度,为何没有让人召来夏侯惠与曹纂一并听令

没这个必要。

偷城与攻坚之责,被遣来蹭履历的夏侯惠与曹纂不参与其中。

张颖也不想让他们参与其中。

为了避免甫一临阵的新军在作战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还扰乱了他麾下士卒的配合——他们只需要安分的呆在城外,坐等着城门被打开,然后跟随张颖进入城池摇旗呐喊就好了。

是故,当夏侯惠待将军张颖调度完毕后,声称自己本部不沾光蹭破皖城的功绩,打算先行引兵去居巢县之时,张颖便当即蹙眉。

且眼神之中,还流露出一缕无奈来。

对,就是无奈。

而不是对夏侯惠与曹纂放弃这种给履历添一笔的机会感到惊诧,而是深感无奈。

缘由,乃孙礼安排新军来策应,表面上是兼顾夏侯惠与曹纂的身份而让彼等沾些光,但实际目的,却是让这两个人莫要在此战中节外生枝.

孙礼可是参与过石亭之战的。

在那场战事中,他就曾极力劝谏曹休不可深入皖城谷地,但曹休一意孤行、不听良言。

故而,他对曹魏宗室与谯沛元勋的刚愎自用深有体会。

对夏侯惠与曹纂也防了一手。

打算用唾手可得的功劳,将这两个人栓在将军张颖的身侧,好让战事能无有变故。

毕竟,此二人现今的年龄皆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不敢不慎啊

将军张颖对孙礼的用心是知道的。

也十分赞同。

因为他一直驻守在淮南战线,对夏侯惠前后两次胆大妄为之事并不陌生。

原本,夏侯惠与曹纂随来皖城城下了,让他都觉得一切顺遂了,哪料到将临偷城的时候,夏侯惠竟生出将自去居巢之心来呢!

居巢那边有什么打紧的?

贼吴在那边不过部署了一千屯田佃户罢了。

他只需要派遣一个五百人督引兵过去,便可以荡平居巢、将屯田佃户悉数俘虏了。

所以,他也能猜到,夏侯惠说想去居巢的意思。

分明是看不上蹭破皖城之功,便打算去袭击舒县嘛!

只不过,他心中了然了,却也没办法回绝。

新军与他并没有从属的关系,只要是无关攻坚皖城之事,他都没有职权对夏侯惠的行举置喙;且现今派人去寻孙礼下令阻止也来不及了。

“稚权亦将主,若是执意要去居巢,我自是无权阻拦。”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神色肃穆的对夏侯惠说道,“只是,我军绕后深入,成败关乎九千将士的性命,稚权可知其中轻重否?”

“在下知晓。”

闻言,夏侯惠露齿而笑,“在下只是先去,在将军没有引兵至居巢合兵之前,在下本部绝无不擅自去舒县打草惊蛇。”

顿时,听罢的张颖便虎目瞪圆,疾声道,“稚权此话当真?!”

“军中无戏言。”

重重颔首,夏侯惠慨然道,“将军何故疑我邪?”

我是不敢信啊

将军张颖心中暗道了句,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既然如此,稚权自便。嗯,我部一刻钟后偷城,稚权引兵离去时绕道远些,莫弄出声响而惊扰了贼吴城上士卒。”

“将军宽心。”

应了声,夏侯惠拱手作别离去。

早年夏侯惇镇守淮南时择址在居巢驻军,并非是因为这里有地利可依,而是此地地势相对平坦、土壤肥沃,利于屯田养兵。

所以当夏侯惠引两千新军至时,几乎不费什么功夫就将江东那一千屯田佃户给虏了。

只不过,他并没有依着邓艾的计策行事。

将俘虏的服装搜集了,也备好前去诈开舒县夹石口戍守点的运粮辎车了,但却是遣了两个百人督各自引麾下士卒前去舒县与居巢交界处戒备后,便按兵不动了。

且还下了将令,让士卒开始轮流歇息。

这让邓艾与焦彝很是不解。

偷袭不应该兵贵神速吗?

此地离舒县那么近,万一走漏了消息被贼吴察觉了怎么办?

且都赶来居巢了,为何在临门一脚时却迟疑了呢!

故而,邓艾与焦彝还联袂来劝说一句。

但夏侯惠只是摆了摆手,声称“时候未然”便将他们打发了,且还自寻了个住处打算补一补近日以来的睡眠不足。

邓焦二人自是不敢再争辩的。

不过,他们私下商议了下,便去寻了曹纂。

曹纂听罢就恼了。

他原本以为夏侯惠让士卒们轮流歇息,是让士卒们缓一缓从皖城赶来居巢的劳顿呢!

哪料到竟是不打算去袭击舒县了?

战机稍纵即逝、殆误不得,这么浅薄的道理都不懂吗!

当即,他便带着邓艾与焦彝不顾扈从苟泉等人的阻拦闯进房屋里,对着刚刚躺在榻上的夏侯惠大声质问,“功绩当前,稚权何故踌躇不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