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他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他留下了一张简帖,已经被呈到了李世民的手上。
简贴上具体写的什么,唐衫肯定是记不清的,不过大致意思,倒还知道。
西方有妙法,可得长生,能渡众生,想要,就让人来取。
短短数语,搔准了李世民的痒处,他连人也不避,就在寺中问道。
“谁肯领朕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
“贫僧愿往西天,求得真经,保义兄江山永固。”
“好!”李世民走上前,抱住唐衫的臂膀,“御弟,此行路远,足有十万八千里地,须得跋涉山川,你真愿往?”
“得大乘法佛,可渡众生,贫僧所愿也。”
“御弟不愧是有德高僧。”
李世民大喜,不由分说,拉着唐衫就在大雄宝殿里磕了一个,当着佛祖金身,走了下义结金兰的过场。
完事后就让唐衫有始有终,先把水陆法会主持完,他回去让人找个良辰吉日,在发取经文牒,亲自送行。
还好是送行,不是送洒家上西天……
唐衫心里想着有的没的,恭送李世民离开后,也有些心不在焉的继续主持水陆法会,毕竟此间事了,该走取经路了,这水陆法会还等弄好几天呢。
也罢也罢,几个月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有始有终,就有始有终吧。
次日,大早,天都没亮。
唐衫还没起床,杨安就已经敲开了禅房的大门。
“圣僧,陛下宣你入朝。”
“这么快?”
“这不巧了吗不是?昨儿陛下回去让袁天师算了,今天就是最好的良辰吉日呀。”
唐衫一阵无语,“不说要有始有终吗?”
“呀,昨儿那么长时间,水陆法会还没完事呢?”
“……有道理,是贫僧疏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唐衫还能说什么?
起来穿戴整齐,看看天色尚早,还不到上朝的时辰。
于是唐衫就去方丈那边走了一趟,把水陆法会的收尾工作,给交代出去,然后才跟着杨安往寺外走去。
“圣僧留步!”
刚到寺门口,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唐衫回头看去,就见辩机连衣服都还没穿好,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弟子也想走一趟西天,还望圣僧成全。”辩机合十一拜,他现在对唐衫,那真的是心悦诚服,完全没得别的打猫心思。
可……
取经的队伍早就定好了,里面没你呀。
就好像原著中,李世民给唐僧安排的两个随从一样,刚出国界,就被老虎精给吃求了。
“弟子真心实意,还请圣僧成全!”
“先起来。”唐衫一把将辩机拉了起来。“中土佛法沉寂已久,你看这长安,人人都在追名逐利。”
唐衫说着,抬手往寺内一指,其意不言而喻。
辩机心领神会,想起当时争夺佛子之位,在洪福寺扰乱法会的事情,不免有些汗颜。
唐衫拍住他的肩膀,“你是有慧根的,贫僧西行之后,弘扬佛法的重任,也只有你能胜任,明白吗?”
辩机被触动了内心,用力抿着嘴唇一点头,“圣僧放心,弟子明白了。”
很好,洒家这也算救你一命了。
唐衫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走出寺门,又回头道:“辩机。”
拜下的辩机抬起头来。
“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我说过什么吗?”
“……”
“看来你想起来了,就算是贫僧的临别赠言,莫要被红尘迷心。”
说罢,唐衫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个月前,还要被别人赠言,没想到几个月,就能被别人赠言了。
装比如风,常伴吾身,一不小心,就装了个好几年后的比,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领悟到真谛。
十年后,身负刑场的辩机才仰天长叹,圣僧的临别赠言,真他喵准啊……
朝会开始,李世民高坐其上,文武百官分立左右。
唐衫踏入殿内,也不拜,就合十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