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劲轻笑道：“我也不是对每个甲方都会摆出这种态度。”

方元生的目光，此时透出一种尤劲前所未见的凶狠：“因为我好欺负？！”

说这句话时，方元生似乎有了鱼死网破之意。

于是，尤劲也收起了笑意，迎上了方元生的逼视：“因为你一心想把事情做好。”

“什么？”方元生觉得尤劲有些答非所问。

尤劲也没吊方元生胃口，解释道：“为了个人私欲、个人喜恶，去作出并非有利于雇主决定的甲方代表，多得是......但你恰恰是个一心为了公司利益、想做出成绩的人。”

说到这里，尤劲开始坏笑：“对付你这种人，我根本不必考虑你的个人感受，只要逼到你去想明白怎么做才对公司有利，即可。”

二度遇上这般令人无言以对的坦率，方元生除了无言以对，还能怎么样。

良久之后，方元生沉声冒出句：“6月底......如果你没有好的发展计划，淞海市场，最多让你占据到6月底。”

“这不就对了么？”终于听到满意的答复，尤劲的坏笑，已然无法更坏了，“放心，我的观望期过去之后，一定会给出个令你振奋的计划。”

方元生不愿流露出吃瘪者的样子，便强颜作笑地回道：“你觉得，到时候我还会跟你继续合作下去吗？”

“我刚刚才说过，说你是个一心想把事情做好的人，恰好，我可以做出让你离不开我的事。”

说完这句，迎着方元生怒视，尤劲忽然驱走了自己脸上的所有恶意，并极度友善地搭住了方元生的双肩：“元生哥，再过一两个小时，就是新年了......喜庆一点，笑一个。”

“你今天是一样样都称心如意了，我可是笑不出来。”

尤劲叹了口气：“等你今后意识到携手京城普照是引狼入室后，才真正是你笑不出来的时候。”

“引狼入室？”方元生干笑道，“我觉得与你合作正是引狼入室。”

“抬举我了......”尤劲摆摆手，“以实力背景来说，我对协丰而言最多是只吸血蝙蝠，京城普照才是匹能咬死你们的狼。”

“你一边声称不阻拦我扩盘，一边背地里说人家坏话，太做作了吧？”

“这种一看就穿的挑拨手段，我是不屑使用的。我仅仅是以一个朋友的角度，给出个善意的提醒。”

方元生被气笑了：“朋友？”

尤劲却一脸认真地点点头：“朋友，值得我诚挚感激的朋友。”

方元生嘴角抽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望了尤劲很久，而后把脸一偏：“走了。”

“我送一下你。”

“不用。”

说是“不用”，尤劲还是跟了出去。

2001年，平日里在路边扬招一辆的士很容易，可在这除夕之夜，司机们也是要吃年夜饭的。

两人一言不发地等了十几分钟，总算拦到一辆车，方元生拉开车门时，回身说了句：“是朋友的话，明天把三家店的价格降一降。”

尤劲嘿嘿一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挡我的财路。”

砰得一声，车门重重地关上。

为了在下一次谈判时，手上能握有足够的筹码，尤劲必须保持现在的资本累积速度。

他心知仅凭自己现有的实力，无法阻挡方元生的大盘推进节奏......但通过今晚的交涉，他成功夺过了方元生妄图赶着自己盲目冲刺的皮鞭。

这个结果，足以令尤劲满意。

又何况，从今往后，他可以大手大脚地改善家人的生活......这，正是他所追求的根本。

如此今夜，如此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