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是这么说的，我那时是觉得尤总说要赚十个点还算合理，才答应以170元的价格把套餐签给你们的。”

尤劲压着起床气，耐心地周旋道：“聂总，现在就算卖198，销量人气也不会有问题......我估计，等我到公司看后台数据，应该都卖出一千多单了吧......”

“哪里会有一千多单，我刚刚看显示的数字，才显示一千两百人购买......你们这个数字，不是大幅度虚高的嘛......”

聂总曾以卖不好砸招牌为由婉拒过戴安娜的游说，戴安娜则对其透露过彩赞的前台购买数据可以注水。

却听尤劲无甚语气地顶了一句：“你看到一千两百人购买，那就是卖了一千两百单出去了。”

“啊？你们不是会......”

“昨天我看到销售节奏很快，就没让人去设置虚加，豆捞府套餐在彩赞上的前台销量，是真实数据。”

听到电话那头的聂总陷入沉默，尤劲便和声接着道：“所以说，我们卖198，并没有给这个套餐带来什么负面效应。”

“不对，你不能卖198，你去调成188。”

“等等......聂总，我为什么不能卖198？”尤劲着实被弄得莫名其妙。

“你说好赚十个点的，就赚十个点，人要有契约精神。”

“契约......精神？什么契约规定我......”话至此处，尤劲渐渐从昏沉中清醒过来的头脑，直接提示了这道送分题的答案：看你赚得太多，不舒服了。

这要是尤劲自己的生意，他早就骂娘了。可眼下看来，一万份卖完之后，与豆捞府的合作仍须继续......又何况，聂总是戴安娜介绍认识的人。

于是，尤劲只能好言周旋：“聂总的意思，我明白了。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已经198卖出去一千多单了，如果我们再把价格调下来，之前的成交中，肯定会形成不少售后......到时候，于豆捞府于彩赞来说，面子上都不好看。”

聂总再度沉默一阵，才重新开口：“那这样子，你售价不要改，改采购价。”

尤劲没忍住笑出了声：“聂总，采购环节，我们都交易完毕了，怎么还要改采购价？”

“我前面说了，做生意，要有契约精神。你说要赚十个点，我就让你赚十个点，你提高卖价，就要按照现在卖价扣掉十个点的价格向我结算......”说到这里，聂总顿了顿，显然是在心算，“这样，你再补我每单八块钱，就对了。”

尤劲只庆幸聂总不在面前，他可以先用嘴型无声地问候一遍聂总的十八代祖宗，才回话：“聂总，你一直在说契约精神......其实，我们淞海人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契约精神。问题是，你说我答应只赚十个点，我认为那只是我谈判中的一个假设......”

“不管你是假设还是什么，生意场上，说话总要算话的。”

尤劲又笑了出来：“我妈小时候给我买衣服时，常对卖家说，小孩子衣服穿两年就不能穿了，叫人家便宜点卖......照聂总的意思，如果卖家当时让了价格，而这件衣服我两年后还在穿的话，卖家是不是应该找到我妈，把当时让掉的差价要回去？”

讲到这里，尤劲实在掩饰不住话中的嘲讽之意：“否则，就是没有契约精神？”

与此同时，尤劲又觉得自己的耐心已到极限......如果聂总继续纠缠，他的话会越来越不好听。

为避免闹僵，他索性踢起了皮球：“聂总，入档的合同，我没权力再拿出来改......你这边非要我改合同价的话，还是直接和我们李总联系。我跟你明说，李总是戴总的妹妹，她要是知道聂总是戴总介绍过来的朋友，一定很好说话。”

又绕了几个回合，尤劲依然坚持自己无权改动合同价，聂总只好说：“把你们李总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的意思，你不要直接联系我们李总......你先找戴总，让戴总去和李总讲，肯定事半功倍。”尤劲似乎还很为聂总着想。

“这样......我知道了。”聂总不太情愿地挂了电话。

如尤劲所想，聂总来纠结188还是198，纯粹就是觉得彩赞的钱太好赚，不舒服。究其不舒服的病因，说到底还是小气。

但是，聂总其人的小气对象，并不包括好看的女人。他自己作为餐厅老板，招待客人却往往摆在乘风，且是好酒好菜使劲点......为的，不过是搏戴安娜一笑。

要他为了一单八块的问题去和戴安娜纠结，他才做不出来。

所以，之后的几天，李凝思并没从戴安娜那边收到过有关聂总对豆捞府采购价的交涉。

而豆捞府套餐的热卖，亦令尤劲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信心十足。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数家对年轻人很有吸引力，却门槛偏高的烤肉、日料、西餐等几种类型的名店，都被尤劲用预付款的形式，砸出一份颇有吸引力的推广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