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女孩拉起面无表情的尤劲,离开了麦老板的办公室。
从人朝外走,一直到进入地下车库坐上车,两人没说一句话。
种种细节,令到尤劲可以完全确认:麦老板对李凝思,怀有的绝不仅仅是长辈关爱。
但是,他亦无法说破。
尤劲可以肯定,李凝思不会猜不出麦老板的用心......必然猜到,却还是尽量顺着对方......
那便说明,在眼前想要获得的东西面前,李凝思选择了装糊涂。
既已如此,尤劲又不具备可以让麦老板变得对李凝思而言不再重要的本事......除了沉默,他别无选择。
而李凝思,确如尤劲所想。
她看得出麦叔叔的心猿意马,却也只能与之周旋下去。
眼前局面,她无法放开麦老板这根眼前看来最为可靠的救命稻草。
先前尤劲“拥抱”麦老板,李凝思知其是在恶整。
此时,车上只有二人,她对尤劲虽有“差点坏我事”的怨气,却也一并装了糊涂,闭口不提。
她当然知道尤劲心有不快,但在当下,她不得不让尤劲继续不快下去。
她更知道,尤劲想要的,和自己不同......所求不同,即便出言宽慰,也只能变成争执。
既然如此,不如不谈。
无言的车程中,李凝思着实很不舒服。
一路上,尤劲车开得不快,刹车却踩得极其生硬。
几乎每隔一分钟,李凝思的脑袋就会重重往前冲一下。
这一手,李凝思并非初次领教。
但凡两人冷战,尤劲往往会故意加重踩刹车的脚头,逼得李凝思忍不住开口抱怨,来打破僵局。
今天故技重施,李凝思倒是没有硬抗多久。
她也不抱怨,反而戳起了尤劲的心境:“对了,上次麦叔叔排八字,好像说你会克制配偶的事业......你,怎么看?”
这话,李凝思算是在提醒尤劲:目前大事为重,你不要任性搅局。
尤劲听得邪火直冒:什么意思?觉得我是在克制你的事业?
他又不想表现出被激怒的样子,便冷声回道:“我怎么看?你觉得,我会当真么?”
李凝思嗤笑:“有的事,宁可信其有......”
“宁可个屁……”尤劲变得很是不屑,“我给他的八字就是错的,他还能排出什么正确结果来?”
李凝思一愣:“我听你报的生日,明明......”
“是,我报的生日是对的。可是,我跟他说自己是早上八点生的......其实,我是下午三点生的。”说到这里,尤劲不屑更甚,“我想,不管我说自己是何年何月几日几点生的,他都能算出来我会克制配偶的事业。”
李凝思这借题发挥的话,因为想借的题被尤劲驳成了伪命题,后面想说的,亦变得无从说起。
这一段失去意义的对话,尤劲到家再一回味,心中邪火越烧越旺。
他不认为李凝思真会对那次排八字的结论耿耿于怀......今日,女孩再提及“克制事业”,难道是早有这种心念?
彩赞开荒期盘子一点点大时,我出钱出力,给你啃下一块块硬骨头......那时候,你怎么不嫌我“克制事业”?
现在到了该讲大局的阶段,我这点业务能力不再至关重要,就......
哪怕这样的质问仅仅是在心中默念,尤劲都念不下去。
他不愿承认自己苦恋多年的女孩,会是这样过河拆桥的人......他更不愿相信,女孩会对自己过河拆桥。
难道,事业上的想往,会和赌瘾一样让人迷失?
几乎从不在家独饮的尤劲,这晚在他的露台上喝光了一整瓶威士忌。
次日清晨,趴在露台石桌上睡了一夜的他,在晨鸟的叽叽喳喳声中睁开双眼。
不知是宿醉还是着了凉,站起身时,他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上这不适的感觉,又让他即刻记起了心中的不适。
现时状态,一会肯定开不了车......想到这里,他随手拿起了石桌上的手机。
可当翻出李凝思的号码,想要按下呼叫键时,他嗤了一声,又将手机扔回了桌上。
“册,我又不是专职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