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劲自是一愣,沈老板则重复道:“换个说法,如果你身上的账能碰上,就必然是有第三人存在。”
“等等等等......”尤劲小幅地连连摆手,“我记得你说过,我和她,作为两个可以搞这把戏的人,能够聚在一起,已经是十亿还是百亿分之一的几率......现在,你说还有一个人搅了进来,这是不是,又给这个分母加了好几个零?”
“理论上讲,是。”
“然后,你现在跟我谈的,就是一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念的数字......分之一的几率,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所以,我之前才从未假想过这种可能......如你所讲,出现这种情况的几率,就好比你打一晚上麻将,每一副牌,都天听十三幺一样,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尤劲只觉得思路很乱,没再接话。
沈老板则淡淡续言:“我再问你,如果你能在牌桌上一副连着一副全胡十三幺,你的牌友会说什么?”
“能说什么?说我诈胡......淞海麻将里,不带十三幺。”
沈老板被尤劲的关注点气笑了:“如果带呢?”
“那......铁定说我做手脚,并把桌子掀了。”
“没错......要做成几率低到一定程度的事情,通常只能靠做手脚。”说到这里,沈老板再一次目光如炬,“恰恰,你和你女朋友会同时领有觉玑,本就是针对我设的一个局。既然是局,而不是巧合,再多一重巧合,也没什么奇怪的。”
迎着沈老板那双亮得有些不正常的眼睛,尤劲咽了下口水:“你的意思是,真有这第三个人?”
“我的意思是,必须要有这第三人存在,一切才说得通。”
“这样,我来归纳一下......”尤劲神经质地连着眨了十几下眼,才接着道,“第一,什么三次的法则,肯定没空子钻......第二,我既然还剩下一个觉玑,就说明三次时光倒流中的一次,是她和另一个人引发的......第三,这种可能性虽然低,但如果是有人存心弄出来的,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尤劲就定定地看着沈老板。
沈老板点了下头:“大致如此。”
“既然如此,这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你何必跟我绕这么半天?”
“因为,我还不能确定。”
“啊?”一听这急转弯似的“不能确定”,尤劲当然露出了“拜托你别再耍我”的不善表情。
“所以,我才一点点跟你盘......”沈老板苦笑一声,“如果,如果这一点猜测也错了......”
说到这里,他一脸凝重地压住了尤劲的双肩:“那我们,就真的没机会了。”
所谓“没机会”,尤劲知道是指再次回溯。
而沈老板说这话时的口气,让尤劲有些吃不准用意。
“我应该讲过,我想要再造逆流的执念,绝不亚于你。”
疑惑中,听到沈老板这句慨叹,尤劲应付地点了下头。
“昨晚陪你玩了一把以死相逼后,我的不甘,一样不亚于你。”沈老板接言道,“所以,我才又去求证。”
“然后,被提示到,有第三个人存在?”
“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必小心翼翼跟你一句句话推敲......”沈老板唉了一声,且又一次连连指天,“问题是,有的人,他不会跟你把话讲清楚,只会抛出个模棱两可的哑谜给你猜。”
“于是,你就拉着我一起跟你猜这哑谜?”
“这倒不是。”沈老板的表情,渐渐变得古怪,“我也想......三言两语就能问出个期望中的答案,逢开口时,心里又真的怕......”
这欲言又止间,尤劲蓦地读懂了沈老板此时的表情。
胆怯,深深的胆怯......
默然间,尤劲亦读懂了沈老板的心情。
所谓“有第三个人存在”的可能,想来已是再次回溯的唯一机会。
此时的沈老板,就好比一个倾尽家财扑上一局梭哈的人。
台面明牌,凶多吉少。
不过,还有一张没开的牌,存在着扭转乾坤的机会。
如此,在掀开这张牌时,任谁都无法轻快坦荡。
读懂这份胆怯的同时,处境无二的尤劲,当场即因完完全全的感同身受,陷入了莫名的紧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