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车祸的人都认为常熟定无活下来的道理,谁知,因为常熟怕冷贪舒服,在车厢里多堆了十条松软的棉被,竟是被这棉被救了命,只是摔伤了腿,擦伤了头,其他的出人意料的没有伤。
常家大怒,要是没有这棉被,自己家老太爷最爱的孙子,岂不是就要没了?
肇事的车夫已经抓住,是万里车马行的伙计,奉命去给一户人家送炭,他中午喝了不少酒,车上石炭分量又重,所以才出了这个意外。
那个肇事伙计自己受的伤,倒比常熟还重,当天夜里就死去了。万里车马行陪尽了小心,掌柜的亲自上门致歉,赔上纹银两千两,又承诺所有的医药费他们掏。
常老爷子没有说话。毕竟,车马行背后是驼帮,驼帮与山右商人的关系,那就像鱼儿和水,两者是密切相关的。山右商帮的万千货物,都是靠驼帮从青鸢广博的各个疆域运来。千山万水,凡是有山右商人的地方,必有驼帮的车马。
但是,常老爷子不发话追究,不等于常少爷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
此时伙计们七嘴八舌,乱出主意。伙计们出的主意,不外乎找人打驼帮的人一顿,找小混混堵在车马行的门口,搅了他们的生意,阴了他们的货物等等小手段。
常熟听了,觉得找小混混去堵门比较靠谱,这几天暴风雪一起,很快周边的乞丐就会涌进白驼城,找这些乞丐干点事,应该是很轻松的。乞丐们饿极了,有什么不能干的?
常熟主意已定,正要发号施令,忽然想到,身边有一个做这种事的祖宗,何不问问他的意见?回头去看阿乌,阿乌却是眯着眼盹着了。
“你给点意见呗?”
“啊?”阿乌惊醒
常熟不放过他,一个劲儿问:“说一说嘛,你怎么看?”
阿乌揉揉眼睛,打着哈欠说:“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这些粗人,做事时喜欢学着你们商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你们这些商人,做事时反而喜欢用我们粗人的法子,用个混混什么的。我真是搞不懂。”
常熟一听,心中电石火花一闪:“你是说,用生意的手段打击他?”他本是极聪明、极有想法的一个人,又是正处于标新立异的年龄,阿乌的话就像在他心中开了一扇窗户,让他顿时觉得妙不可言。
阿乌:“……”我说什么了?
“对!我就要用与众不同的手段打击他!让他看清楚,我与那些人,是不同的!”常熟心花怒放,觉得阿乌说得对极,用小混混这样的手段,是大哥他们那些人才用的手段,上不了真正的台面,我这样出众的一个人,报复人,当然也要用标新立异的手段。
反正下雪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常熟进一步想到:有些事爷爷不方便去做,自己“还小”,去做一做是无所谓的。即使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爷爷往“年幼无知”上一推,不就得了?就像车马行这次,不就是往伙计身上一推,说他喝醉酒了吗?你们坑我,我也坑你们。
想到此处,常熟高兴的面带笑容,招呼伙计们想想,用什么生意手段打击他们。
“断了他们货源?不成,这招儿损人不利己。”
“我们也成立一家车马行,和他们对着干?”
“也不成,那样虽然本钱用不了多少,关键是人,重新招募车夫、苦力,牵扯精力太大。再说,那种出苦力的生意,怎及的咱自家生意的利大?丢了西瓜去捡芝麻,不值得。”
“西瓜,芝麻……咱们就弄个西瓜如何?咱们本钱厚,就弄个高端车马行如何?不拉货,只送人,树立一个高端的名声,就为了打打他们的脸。”
有持重的伙计听着少爷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不禁微笑。少爷主要为了出气,反正花钱不多,只要他觉得解气,怎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