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乌一听,心中暗暗欣喜非常,这就好,希望你的老家在天之涯海之角,于是他马上答应,生怕——小猪出口反对。
二爷瞥了一眼小猪和阿乌,开始打开尘封的往事。
“刚才你们说谁都有过去,我的过去很简单,分为前半段和后半段。
前半段,平静幸福。那时,还是朱雀朝的时候,我是昊京的一名还算有名气的年轻名医。我家是世代行医,靠的是家族传承,也积累了一定的功德。朱雀末年,天灾人祸,动荡不安,流民起义,杀向昊京。而边境上青鸢大军压境,那可真是惊慌时刻。
流民成为悍匪,在昊京洗劫财物,从皇宫到官邸,已经杀红了眼。到了我家那一区域时,因为没找到值得抢的大户,悍匪就要抓人。附近的居民,那些被我家救治过的居民,为了保财活命,昧着良心集体指认我家是大户,引悍匪到我家。
可笑的是,他们居然是敲开我家家门的,因为我家家仆见是乡亲,按照惯例,怕有人患急病耽误治疗。
悍匪被引进我家后,直接大开杀戒,从80岁的祖父,到尚不会说话的娃娃,全部杀死,血泊浸透了狼藉的药柜子。那场景,我永世不忘。
我的心灰成了河,我当时就想自尽,却被一位碰巧经过这里的年轻人救了。从那以后,我心冷如铁,跟着那个年轻人走南闯北。
从那时起,我的人生就进入了后半段。
从离开家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治病救人了。那些救过的人,灰透了我的心。从那以后,我就立了个规矩,如果不小心救了人,也必须要他做艰难的事情偿还,我与人两不相欠。
我对治病的手艺不再钻研,只将心思放在下毒上。按说,毒性亦是药性之一,但是世人由此恐惧我,称我毒手阎罗。
我听了这外号,心里只后悔一件事:为什么我没有早早地成为毒手阎罗?如果我早一点做到这一点,我的家人也不会全部命丧黄泉了。”
短短几段话,讲述了一个血淋淋的故事,小猪和阿乌才明白二爷脸上永远带着的冷漠神色来源于哪里。
小猪首先问:“那些告密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二爷冷冷地说:“后来,也没用很久,只是一刻钟,悍匪杀完我家的人后,觉得钱财不够,就又回头去杀那些带路的人,那些指认我家是大户的人,十之八九,跟着我家之后也被杀了。”
二爷咬着牙说:“竟然让我失去了报仇的机会。”
小猪小声问道:“从那以后,您就进了第8处?”
二爷说:“第8处是后来成立的。当年救我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年轻时的赵胖子。”
二爷脸上露出微笑:
“那时候,他还没有这样胖,也没有这样有名,那时,他是圣皇身边最英勇的小侍卫。圣皇当年的侍卫,也剩不下几个了。”
二爷忽的把视线转向阿乌,眼睛里隐含着某种意味难明的电光:
“你见过圣皇了?”
阿乌目瞪口呆:“……”
什么?不是在说圣皇当年的侍卫吗?怎么转到这上面了?圣皇的侍卫,与我何干?
这……这不是应该问小猪的问题吗?怎么会问到了我头上?
圣皇?阿乌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张严肃瘦削有亲切的面孔,这大概就是圣皇——他似乎在某张图画上看见过。
那个全国臣民都仰视的人?那个英明神武的人?那个6岁登基、12岁亲政、15岁击杀权臣、18岁收服三藩、20岁收回大岛的天纵英明的圣皇?
圣皇,自己怎么能见到圣皇?
二爷为什么如此问呢?他伤心之下有些糊涂了?
二爷又低下头,不再理会阿乌。
小猪问:“您也是圣皇的侍卫?”
二爷摇头:“我一个半路出家的中原人,怎么能做圣皇的侍卫?”
小猪又问:“您见过圣皇?”
二爷说:“自然。”他慨叹道:“圣皇是天底下最会做皇帝的人,既能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也能御驾亲征平定万里之贼。仅仅这大草原,圣皇就曾经御驾亲征两次,才把落阳部给打回了西域,这流金草原才有安宁。”
小猪羡慕地问:“当时您也在亲征的队伍中?”
二爷悠悠说道:
“是的,我是随军的医务官,专门伺候圣皇的身体。那时候,落阳部的大汗还是戈尔大汗,狡猾骁勇,还有他的婆娘阿奴,勇猛无敌。但是圣皇亲自把戈尔打败了,戈尔兵败被自己人所杀。然后他那个侄子,那个阿拉木大汗才成为落阳部的大汗。”
小猪说:“那几次战役您都参加了呗?”
二爷:“当然。那几次大的战役,还历历在目。”
小猪说:“讲讲呗?”
二爷说:“不。”
小猪哭笑不得:不讲,那您嘚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