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管事打算再说点什么,丁又抢着说到:“干脆,你去向咸阳令衙门举报得了。”
管事愕然,好一会才开口说到:“我们也是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白家最近在大量收购粮食,意图不明。我就想白家毕竟是来自魏国的,对秦国充满敌意,说不定还借机收购其他东西,所以想去探查一下,本来我们就没有真凭实据。”
“即使他们真的在搞什么敌对活动,也不用我们小民操心啊。最近几年来,官府不是张贴过好多次告示说抓住了不少来自六国和胡人的奸细吗?”丁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这样好了,我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你们找到仓库之后,他们几个人潜入进去,你不用进,可以了吧?”
丁心想:“找几个菜鸟跟我一起行动?这是嫌我不会被发现吗?”
管事又说:”老实跟你说吧,我们好几个管事正在竞争更高级的职位。这次行动只要成了,不管有没有发现,我都可以跟上头吹嘘一通。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看着管事渴求的眼神,加上又突然生出好奇之心,丁又推辞了一番之后终于答应了。
***
一艘巨大的悬挂着“白”字旗号的货船终于出现在视线里。丁极目望去,只见货船的前后甲板上各自站立着几名侍卫和水手,看起来和平时的人员配备也差不多。
货船吃水很深,似乎满载着物品,行进途中掀起一阵阵浪花,四周的其他船只赶紧靠边避让。白家货船上无聊的水手们发出一阵阵嘲笑声,其他船只只好回以一片骂声和嘘声,眼睁睁的看着白家货船扬长而去。
“如果真的运载了什么违禁物品,恐怕船舱里还藏了不少侍卫。”丁暗自想到:“秦王四处征战,再加上行人署花费巨资离间六国君臣,即使国库充盈也不免吃紧,借助于巨贾富豪的力量也在所难免了。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魏国的商贾在秦国也能如此嚣张,只怕对秦王的进贡也少不了。”
堤岸外大路上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下有好多辆轺车聚在一起揽客,丁递给一名车夫几枚秦半两铜钱,上车之后又低声说了几句,车夫一抖缰绳,轺车徐徐开动起来。
轺车是一种需要车夫驾驭的马车,轺者,遥也,无顶盖,四面无帷帐,乘客站立着,可四向远望。渭水边的这些轺车本是用来供游客们租赁来沿岸观光游玩的,如今却被丁当作了跟踪工具。
白家的货船虽然开得很快,岸上的轺车跟起来却毫不费力。丁可以很轻易的辨认出河里的白家货船,而货船上的众人却无法从岸上的车水马龙中分辨出一辆怀有敌意的轺车。
大约两刻钟之后,渭水两岸的房舍已经变得稀少起来,大片大片的树林和草地出现在了前方,车流也逐渐减少,轺车慢慢的在岸上显得突兀了起来。幸运的是,白家货船已经开始鸣笛减速,准备靠岸了。
丁下了车打发了车夫回去,然后钻进了一片树林中,顺着货船靠近的地方望去,一个简陋的码头出现在了前方。
码头上已经等待着不少人了,主要是力夫和他们用来搬货的独轮车。码头后方是一条被车轮碾压得稀烂的黄土路,一直延伸到百来丈外的一处院落。
院落方圆数十丈,围着砖石砌成的院墙,黄土路的尽头就是一扇大门,如今敞开着,门前站立着二三十名侍卫。侍卫们听见货船的鸣笛,拔出佩刀,沿着黄土路一边走,一边在两侧站了开来。
“咦,这么大的阵仗,莫非真的在搞什么违禁物品?”丁心想,“白家在秦国经营多年,实属不易,就不怕惹恼了秦王,多年成果毁于一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