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舟转身离开了。

此刻，房间只剩下蒋翩枝与蒋封行两人。

“小妹，你现在身体还处于虚弱的状态，不过还好，这段时间，你虽然移植都在沉睡，不过，母子平安，你跟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健康。”蒋封行垂下眼皮，阔步走到蒋翩枝床头的一张凳子跟前，然后坐下来：“我们母亲应该也快苏醒过来了，我想，到时候，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大哥，”蒋翩枝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她哽咽着，说下去：“他在哪，我想见一见他。”

“等你生产结束，我会带你去见他。”蒋封行仍旧是垂着眼皮的，他扭头，看向窗外已经冒出新芽的树梢，还有站在树梢上的鸟儿：“这段时间，三个孩子一直都在你的房间守着，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孩子们担心你。”

蒋翩枝：“我现在只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别的，我都不想知道。”

房间内，忽然就沉默了。

蒋封行停顿了很久，才转头，看向她：“小妹，你该休息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哥，他、是不是死了。”

蒋翩枝眼底最后一丝希望，也在蒋封行的沉默之中，逐渐破灭了，她流着眼泪轻笑出声：“哥，我在想，如果，当时把骨髓给我们母亲的人是我，会不会，他就不用以命相抵了。”

“他已经把半条命给了我，又把另外的半条命给了我们蒋家，你说，我该用什么还他，该用什么还给贺家。”

她微笑着闭上眼睛，最后一滴眼泪也跟着掉落下来。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哥，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四五年前。

她逃出沈家，她下定决心，这辈子，绝不为别人而活。

她要庆祝自己的重生。

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要为自己而活。

她也从未奢求过，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爱她入骨，为了她宁愿以命换命。

父母尚在，人生还有来出。

这句话，对于以前的她，她是绝不会理解的，也不想理解。

直到有一天。

她才知道，她压根不是沈家的孩子。

她的亲生父母，一个姓蒋，一个姓顾。

她的亲生父母，满世界找她，在最后寻找她的岁月里，双双丢了性命。

那个时候，她以为，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就是她的父母了。

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回自己父母的命。

可笑的是，最后的关键时刻，她引以为傲的医术却没帮上忙，反而是让另一个跟蒋家没有牵扯的人，替她，将命还给了她的父母。

他可以为她去死。

那么。

她也可以为他去死。

蒋封行的声音，嘶哑开口：“......他现在，在夏国京城，虽然不确定他现在什么情况，不过我想，他还没死。”

蒋翩枝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了。

她缓慢扭头：“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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