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了，程儿迫不及待道。

“公子，你可千万不要听信那个女人的胡言乱语！”

“那女人，口口声声跟孟小姐‘姐妹相称’，但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那般恶毒，句句都恨不得把孟小姐置之死地！她的动机非常可疑啊，绝对不能听信她的！等孟小姐回来了，我也要把今日之事全都说给她听，让她知道这种朋友万万交不得，以后还是远离些为好！”

林深郁只垂着眸子，“嗯”了一声，说：“的确是该提醒她交友慎重。”

可顿了一顿，他又自嘲。

“但你我怎还有机会再提醒于她？你忘了，我和她已经和离了。她这一走，怕是不会回来了。”

他苦涩勾起唇角：“日后她想再交什么朋友，也与我无关了。哪怕想另择良人——”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说不出后面那半句话。

气氛突如其来就这么沉郁了下来。

程儿忽然发现，公子的肩膀微微颤着。他竟是在难过。

刚才田柳蔓说孟姑娘要对他下毒的时候，他都不曾难过过。

这么一个把自己的生死都看得风轻云淡、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值得他动悲动喜的那么一个人——现在正在难过。

难过得肩膀微颤，却又极力隐忍。

程儿实在看得心酸：“公子，你这折磨自己又是何必？若是舍不得，说出来不就好了！我现在就快马加鞭，跑去追赶孟小姐，告诉她，公子不愿意和离——”

“不许去！”林深郁忽然严厉斥责他，“你敢去，就不用做我身边的人了。”

程儿鼻头一酸，委屈得眼眶里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公子，你把我赶走不要紧，可你把孟小姐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给赶走，日后可就真的天涯不相见了——你心中当真舍得？”

林深郁声音喑哑。

“我还能如何？她心中恨我。”

程儿讶异：“谁说孟小姐心中恨你了？”

林深郁：“她就是恨我，我知道。”

“公子，你这就是固执己见了！你可有亲口问过孟小姐？”

林深郁：“她自己曾亲口说的——她想嫁给顾之煜，还怨我坏了她的好姻缘。”

这些伤人的事他本不愿意再去回想。

可那终究是心头的一根刺，难拔。

程儿跺脚：“公子，你自己就天天说一些赌气的话，难道你还不允许孟姑娘也说一些赌气的话？你们两人都是口不对心的人，这可怎么走到一块儿啊……”

林深郁抬头，看到墙外的树梢上挂着一缕素色的飘带。

他疲惫地吐出一口气，对程儿摆手：“不必多说了，你退下吧。”

程儿只好苦着一张脸退下了。

而程儿前脚刚走，后脚就从院子里翻下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