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谢复仲吐出冰冷的话语对太后道:“这是母后您曾经教过朕的,朕问母后要不要留皇兄皇妹,侄子侄女一条性命,抓到他们把他们囚禁起来。”
“母后怎么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必须得死,朕的江山才稳,朕才能名正言顺,才不会被人戳着脊梁骨。”
“朕按照母后的话做了,母后说宫廷里烧死的不是皇妹,不是我的侄子和侄女,我就派人去找,但凡相似的人都赶尽杀绝。”
“现在到母后的娘家,母后怎么就心慈手软了,难道母后认为,就我谢家的人该死,你易家的人得长命百岁。”
谢复仲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怼太后无言以对,她曾经是这样教他的,为了让自己母家更加强大,成为自己更强有力的后盾,谢家的人能除就除。
可没想到她曾经说过的话,现在变成了刀子,变成了利刃,全部又重新捅向自己,捅向自己的娘家。
“哦,对了!”谢复仲想到什么似的,张口又道:“太后娘娘,朕的粗盐提纯工坊本来是开始赚银子了,但是因为你娘家放了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朕就算搞现成的,重新转银子,重新开始运作,也得半月二十天的!”
“这笔银子,太后您得掏给朕,朕不管你是卖你自己的首饰,还是卖你的陪嫁,还是卖你宫中的物品,你必须半月之内,给朕搞出十万两银子,搞不出来的话,太后你这一辈子目及所及之处,脚下所踏之地,只限于你的宫中!”
亲外祖父靠不住,亲舅舅靠不住,新娘更靠不住,他只能靠自己,只能自己去判断,只能自己去做。
他当了四年的帝王,为他们牵制,背他们劝阻,这不能做那不能做,靠这个靠那个,到头来国不国,家不家,外忧内患的,没有一个人能正儿八经的替他解决事情,全都是在看他的笑话,全都是想从他手上得到更多的权利,拿到更多的东西。
在他的江山里,他是九五至尊天下主宰,他说了算,凭什么听旁人的,所以,他谁的话都不听了,谁能给他创造价值,谁能忠诚于他,他就信赖谁,就重用谁,他只要结果不看过程。
森严极其严格的卢家,房梁上有护卫,门外有懂拳脚的家奴,人类全是忠心耿耿听话的仆人丫鬟。
姜成带着名贵的药材,滋补品,十来个丫鬟仆人跟在他身后搬,他在前面走,穿过两个院落,才到正厅之中。
丫鬟仆人进正厅,把东西摆下之后,退了下去,谢桃花才出来。
姜成看到她,不但眼睛亮了,连说话都轻快了些许:“舅母,贵妃娘娘,桃花,你们看,这是皇上赏赐给老爷子的。”
“我亲自挑的,全都是好的,老爷子和贵妃娘娘受惊了,可得好好补补,要是不够,要是缺什么,你们跟我说,我再去皇宫里要。”
卢令仪把帕子往腰上一别,走到桌前,打开盒子,拿出盒子里的东西,哎哟了一声:“姜老板,你不愧是做生意的,是一个会挑的,这可都是千金难买的好物啊。”
“是啊!”谢桃花上前也开了一盒:“官人,你的眼光真好,挑的都是好物,回头我再给你写个单子,你再去挑一些。”
“阿吟!”卢令瑜张口道:“你这是让你丈夫去皇宫进货呢,还写个单子,这么些够多了,不要了,不要了。”
“好东西怎么能嫌少呢。”姜成当然和自家娘子站在一道:“好东西永远不嫌少,回头你就把单子给我,我照单子去挑。”
谢桃花与他对视嗯了一声。
卢令瑜和卢令仪姐妹俩的双眸交汇了一下,长公主对她的夫君是认真的,不介意他是一个商人,不介意他是一个泥腿子,大字也不识几个,更不介意他浑身的铜臭江湖习性。
这样的长公主让她们多了一份信任,毕竟逆境中扶持自己的人,看惯了自己的狼狈,很多人一旦走出逆境,就会抛弃或者杀害扶持自己的人,目的就是让自己曾经的狼狈无人知晓。
姜成今天是光明正大的来的,是谢复仲让他带东西过来的,他就光明正大的在这里吃了晚饭,又单独和谢桃花待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离开。wap.biqμgètν.net
离开卢府带的是谢桃花用左手写的字的单子走的,回糖铺子后面的院落已经快到深夜。
狗蛋儿已经熟睡,关梨儿在做针线活,在做衣裳,在等他,他一回来,关梨儿就放下手中的活,把火盆往他身旁移,问他有没有吃饭,给他留了饭菜,还是热的,拿了就能吃。
姜成告诉她已经吃过,关梨儿眼神暗淡:“已经吃过了,那没事啊,我给你打洗漱水,你泡泡脚,暖和暖和。”
姜成点了点头,做了下来,不大一会儿,关梨儿端来了洗漱水。
姜成洗漱好,开始泡脚,泡脚的时候,把谢桃花写给他的单子拿出来瞧了。
关梨儿刚坐下,把没缝好的衣裳拿起来缝,就看见他在那里看纸单,认真而又专注。
关梨儿有些好奇他看一些什么,但是又没有胆子去问,就继续做手上的活计。
水微微有些凉了,姜成把纸张往桌子上一放,去到洗脚水了。
关梨儿没忍住,放下手中的活儿,去看了,纸张带了些香味,字体娟秀,像是女子的字迹。
像是女子的字迹,姜成如此郑重,看了那么许久,难道说是他的娘子回来了,她这个代替他娘子的伪装假货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关梨儿想到这里,心头一紧,手一松,纸张落进了火盆里,关梨儿脸色大变,这样去捞,却听见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