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蝉衣狐疑地打量着宁言:“可我怎么觉得,这种恶心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毫不违和?”
“这、那个……”宁言被拷打得手心直冒冷汗,吞吞吐吐了半天,忽然脸色一变严肃道:“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明州城的百姓还在等着我们!”
“方克己!还不束手就擒!”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想到这里,宁言挺起胸膛辞色俱厉,这一刻他简直像是正义的化身。
“束手就擒?笑话!”方克己巍然不惧,双拳用力一握,空气中的罡风向他周身汇聚,呼吸之间便形成一道暴烈的青白色龙卷。
“方某自踏上修行一途起,经历大小死战数百场,何曾束手就擒过?乾坤未定,胜负言之尚早!”
“给我起!”
随着他一声怒吼,场中所有的铁箱子都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是在鲸波怒浪中苦苦支撑的一叶扁舟,没过多久便被接二连三地吸入龙卷之中!
与此同时,小洞天内弥漫的淡青色微光越来越亮,而铭刻在地上的阵纹也愈发清晰!
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宁言只有扯着嗓子说话才能勉强听清自己声音:“阵旗之类的拿到了么?”
姜蝉衣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枚古朴的青色玉佩,表面闪烁着莹莹神光,其频率竟与阵法吞吐真气的节奏一致。
就在宁言大闹画舫的时候,她们二人也没闲着,柴茹茹带队拦下了在城内搞破坏的分水别院众人,姜蝉衣则提前一步便来到这里,解决了驻守在阵内的红叶。
以她如今的实力,五品之内能赢她的人已是不多了,更何况她新掌握的能力还完克对方,可以说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宁言接过玉佩,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端倪,索性贴在额头,虔诚地自言自语道:“好哥哥在么?帮忙掌掌眼。”
【你放在手里掂了掂,面露不悦。这么小块的玄釉玉,也就够你去烟柳巷快活个七十六次,要之何用?】
你特么……还有零有整的。
宁言又试了试血服之术,发现对它毫无作用,转而问道:“红叶姑娘呢?”
“打晕了。”姜蝉衣随口答道,顿了顿,又神色古怪道:“你关心她干什么,那女的不会也看过吧?”
她越想越可能,很快就对自己的猜想深信不疑。
就是这样!不然不好解释为什么那女人的能力也被他强占了。
姜蝉衣突然心情大坏,觉得自己的新能力脏脏的,充满着一种下流的气息。
以后不用了!
柴茹茹疑惑道:“看过什么?”
“就是他下……”
宁言恨不得拿玉佩塞住姜蝉衣的嘴,都快抓狂了:“这是讨论这种无聊问题的时候么!快去阻止方克己啊!”
他娘的自己这边还有没有正常人??
经他这么一喊,两女也反应了过来,大敌当前容不得片刻分心,即便没有任何交流,却极为默契地一左一右呈掎角之势合围了上去。
在风眼中心的方克己根本不管外界变化,一心一意沟通阵法,贪狼法相渐渐与他融为一体,不多时,他竟化为一头半人半狼的怪物,用肉身硬抗下柴茹茹二人的攻击。
“这又是什么新玩法?!”
宁言大吃一惊,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更加合不拢嘴。
数道青白色风刃蓦地袭向半死不活的郭侃,直接将他大卸八块,方克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郭侃的残肢碎肉一口吞入腹中!
“嗷!!!”
强烈的痛楚让他睚眦欲裂,嘴中发出不明意义的兽吼,身体再次发生变化,背脊高高隆起,额头居然长出两个狰狞的肉瘤!
轰!轰!
平静的河水顿时被激怒,汹涌巨浪一波又一波撞击着头顶上的光幕,脚下河床裂崩出无数深不见底的裂缝,顷刻间地动山摇,宛如世界末日!
宁言如坠冰窖,一股寒意从头灌到脚。
疯了,方克己彻底疯了!
郭侃是有大气运在身的,直接就这么杀了他,无异于站在整个大周的对立面。
除非说真能把郭侃的命格彻底炼化,让天可汗和大周比一比到底谁的命更硬,否则将要承受的反噬不是一个四品大圆满可以顶得住的。
他不知道方克己在天机斗数上的研究到底有多深,他只知道对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要么化龙升天,要么死。
而将死之人,最为疯狂!
宁言心思急转,故技重施急忙沟通潜龙壶,谁知方克己一把挖出了自己的心脏,将它生生捏爆!
“你以为我没防你?我可不是郭侃那种蠢货!”方克己眼中满是癫狂,胸口血洞处布满了蠕动的肉芽,看起来分外诡异:“距离我气竭起码还有一盏茶的时间,现在,把阵旗给我!”
就在他吃下郭侃之后,也不知是否是回光返照,气势陡然拔高了一大截,场中攻守之势瞬间逆转,宁言看得心急如焚,很想提剑上去帮忙,可又知道自己的实力只能拖后腿。
一盏茶放在平时也就十分钟左右,而现在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撑过十秒钟。
恍惚之间,思绪把他带回到了那个旖旎的夜晚。
那一晚,他成长了。
各个方面。
略过那些不可描述的场景不谈,最大的收获则是三世愿力。
四周光幕在潮水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宁言知道时间紧迫,咬牙下定决心。
既然现在能驱动的任何一种能力都不足以应付眼下局面,那就从现在跳出来!
“三世愿力到底有没有那么玄乎,就让我看看吧……”
他终于放弃挣扎,任凭那股悸动在内心蔓延,脑中的旁白响个不停,脸上表情一变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