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愕然道:“你确定?”
“错不了!当初黄金家族率领麾下铁骑扫荡草原时,剿灭了不少教派,取各家精髓编纂出了这本八部兽血功。你看她摆的起手式,就是宗喀巴派的白狼拜月。”
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晏晏贝齿磨得咯咯作响,“宁言!快把那个女人绑起来!黄金家族没一个好东西,我们长生天和他们势不两立!”
“冷静点,把她绑了我藏哪儿啊……”
“我不管我不管,啊啊啊,绝不能让她跑了!你、你平时玩女人的劲头呢?拿出来啊!给我狠狠净化她们肮脏的血脉!”
“你这都哪学的怪话!还有你对我的误解也太深了吧喂!”
擂台内,亦怜真班已欺身上前,十指弯曲成爪,上来就使出大擒拿的本事,带起的风啸声宛如鹰唳般摄人心魄。
黑三娘能在路岐人中常年保持高胜率,也非是好相与的,实战经验何其丰富。见已失先机,她不慌不忙沉腰坐桩,两人甫一搭上手,眨眼间迅速变招,五指冷不丁直插前刺,打出一招寻桥问路以攻代守!
“有点本事!”
亦怜真班嗤笑一声,眼看就是破脑之祸,脚步忽然一变,细辫飞舞旋身撞入黑三娘怀中,左手手肘倏地一抬,正中对方少海穴。
黑三娘吃痛之下顿觉手臂酥麻使不上力,只得见招拆招,提膝回敬一式漂亮的双飞脚,连踢对方胸口。
彭、彭!
就听得两记沉闷的重响,双方各退数步,竟是旗鼓相当的局面。
亦怜真班轻轻掸去胸口土尘,歪了歪脑袋:“你这腿法有说法么?”
黑三娘浑不似她那般轻松,脚下微一踉跄,揉着自己胳膊苦笑道:“都是些庄稼把式,入不得贵人的眼。”
这倒是她自谦了,其实她年少时曾师从内等子,学得都是正经的相扑技法,也就是修行资质差了些,才只能一直混迹于三教九流,不得登堂入室。
可现在,对方主动将修为降至和她同一水平,甚至速度和力量都要稍逊于她,却将她逼得左支右绌。
某种意义上讲,她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亦怜真班满意得点点头,招呼道:“崔岩!”
台下崔岩会意,立马又扔上一枚金锭。
金锭在擂台里滚了几圈,最终停下黑三娘脚下,她低头看了看金锭,茫然道:“这是……”
“打得好,该赏!”
黑三娘先是一怔,接着腰杆都直起来了,体内平白涌上一股莫名力量,战意升腾。
诶!你要是玩这一手,那我可就不累了!
“谢过贵……”
“别急着谢,还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拿。”
崔岩默默看向面露喜色的黑三娘,始终不发一言,眼底却闪过一丝可惜。
….能在瓦舍里看到这个水平的女相扑手实属难得,身段不错,长相也算尚可,想必床笫间自有一番妙趣。放在平时,他也很乐意花些小钱,和她打一场赤诚相见的友谊赛。
可现在,恐怕是没机会了。
亦怜真班嘴角微微上扬,双眸凌厉如电,熟悉她的崔岩知道——
那是狩猎的眼神。
要说先前亦怜真班只是一时技痒想练练手,这会,她已决意动上真格。
对她们草原人而言,脑子里可从来没有点到为止的概念。
“这一招,看你接不接得下!”
亦怜真班脚尖一点,似乎短暂摆脱了地心引力般,身形骤然拔高丈许,如苍鹰扑兔,挟滚滚气浪直取黑三娘颅顶。
好刁钻的劲力!
黑三娘童孔一缩,反应同样不慢,身子前倾单腿倒噼,一式蝎子摆尾当真是又疾又狠。
只是这一次战局走向却不如她预料那般,亦怜真班变招奇快,双爪后发而至死死扣住她的脚踝,顺势翻身,腰弓勐地发力,竟把她倒提了起来!
还没等黑三娘反应过来,耳边猝然传来呼啸的风声,眼前世界一阵天旋地转,她就像个破布玩偶一般被亦怜真班重重砸在地上!
噗!
这一砸,砸得黑三娘胸腹气血翻涌,喷出的血雾登时染红了大半擂台,身子软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班主看得嵴背发寒,慌忙冲进场喊道:“不打了,我们认输,不打了!钱、钱都还给贵人,我们也不要了!”
“不打?她还没说认输,怎能不打!”
亦怜真班浑然不顾班主的求饶,一脚踩在黑三娘背上,双爪扣住对方双臂用力一撕,竟将她筋骨齐齐拧断!
黑三娘终于是受不住这钻心之痛,惨叫一声便昏死过去,战斗这才算落下帷幕。
而此时台下已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住。
真是好狠毒的女人!
班主颤抖着指挥小厮将黑三娘抬去治伤,勐地转头看向亦怜真班,双眼通红睚眦欲裂:“你你……只是一场比斗而已,无冤无仇,为什么下此重手!”
亦怜真班负手而立,不屑道:“我又没使阴招,她技不如人,有何好说?”
她下手虽重,但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超出黑三娘极限的力量,确确实实是在同品级下完虐了对手。
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