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殿。

太后刚刚睁开双眼，便发现李嬷嬷一脸严肃的垂侍榻前。

太后皱了皱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出了什么事？”

“清波栽了。”李嬷嬷用淡淡的语气讲出了极为惊人的事。

太后猛的一掀被子，坐了起来。

许是料到了自己这番举动太过失态，引起了殿中人的侧目。

她稳了稳心神，打发其他的人退了出去，随后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嬷嬷便把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太后。

太后冷静的听着，眉头越皱越深。

等李嬷嬷讲完，她孟锤了一下床榻，怒道，“哀家不是告诫过她，最近小心些，非要必要，不要自作主张妄动，她难道将哀家的话听成了耳旁风。”

“清波这孩子，打小便有些主意，这么多年又得太后您宠惯着，一向不怎么听话。”李嬷嬷轻声说着，太后听在耳中倒有些不乐意了。

“你是在怪哀家？”太后斜了李嬷嬷一眼。

李嬷嬷赶紧噤若寒蝉，道，“奴婢不敢，奴婢就事论事。”

“哀家知道你对苏莲衣印象很好，也知道你对清波给她下毒，心生不满。但你们都是哀家做事的人，便是自己人，自己人就只能将心向着自己人，若向了外人，那就是背叛。”

“奴婢明白。”

她对太后有着一种骨子里的敬畏。

太后也不愿意深说，她脑子有些乱，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方道，“依你看，清波这孩子嘴可严实？”

“太后是怕她受不住刑，乱讲话？”李嬷嬷问道。

太后呲笑一声，“刑法嘛，哀家倒是不怕，她是打小训练过的，便是马上叫她死，她也不会犹豫。哀家是怕她陪伴奕儿日久，难免有情。情这东西，可不好控制。”

李嬷嬷深以为意，却又颇为心悸。

她知道太后这么问，便是不安，不安便要动杀念。

可清波纵使做事太过没有底线，到底还是个孩子，她的所有恶不过是从小被人强行灌输的，本质未必很坏。加之她的人生刚刚展开，若这样便结束了，也真的是太过可惜。

见李嬷嬷不答话，太后又是一阵冷笑，“怎么又舍不得了？哀家看你真不该在这宫里面生活，应该去寺院。你这菩萨心肠，佛祖看了喜欢，哀家可不喜欢。”

“奴婢是在想，若是想堵住清波的嘴，必然要派人去殿下府中，这万一事情再出了漏子，反倒更加不好收拾了。”

李嬷嬷说道了太后的心坎上，她冷静的想了想道，“这倒也是。暂时先静观其变吧。”

就在太后和李嬷嬷议论清波时，苏莲衣已经躲开府中的看守，进入了水牢。

她也不晓得自己要做什么。

这是一次不明目的的见面。

也许是为了报仇，更或者只是想撬开她的嘴，打探到她究竟把婉儿带到了哪里。

就算把人弄死了，也总要有个尸首吧。

水牢之中常年不见阳光。

阴森异常，刺鼻的腐臭味让人作呕。

但苏莲衣忍着所有不适的生理反应，一步步接近目标。

还没走到清波近前，已经听到清波冷笑的声音，“你到底还是来了。”

“你知道我回来？”苏莲衣的声音也很冷。

她绕过了水牢的石壁，走到了押着清波之处。

只见清波的半个身子浸在污水之中，双臂却被吊在顶上。身体被拉伸的根本无法曲展，长久下来，人很难忍受。

但清波却好像根本不把这当做一回事。便是水中又老鼠来回钻过，她也面不改色。

在看到苏莲衣时，她歪着嘴嗤笑一声。

“你想知道婉儿被我抛尸在哪里，对不对？”说完这句话，她带着几分挑衅和戏谑的表情看着苏莲衣。

“告诉我，或许我可以求殿下让你少遭点罪。”苏莲衣并不在意她表情中的怨毒。

她只想知道婉儿哪？

清波一阵哈哈怪笑，“你越在意，我偏不告诉你。”

“你这么做是为什么？”苏莲衣不禁皱眉。

却见清波怔了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很难说清楚的表情，似恨，似嫉，似怨，似叹……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靠近点，我告诉你。”她带着蛊惑的语气对苏莲衣说道。

苏莲衣犹豫了一下，忽而笑了。

“你想趁我过去偷袭，这种把戏还是省省吧。”

“呦，被你发现了。发现也好，我也省得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婉儿的下落了。说不定她此刻的尸体正在被野狗咬，被秃鹫啄，被恶鱼分食呢。”

她越说越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