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荒山脉西北端，隶属明成府，在该府西南角有个偏僻的小山村，位于明成、广德、宁武三府的交接地，按理应当为交通三地的要道重镇，但村庄四面环山，与外界沟通接洽仅一条贯通村子的羊肠山道，离最近的芒山镇亦有百八十里。几近隔世的地方，居民不多却也相对封闭、宁静。人们在此耕作渔猎，生活自给自足。</p>

鸡叫三遍，天色尚冥，半轮月亮静静的挂在天上。</p>

在一户仅三间茅屋的小院东厢房内，一位少年醒来了。摸着黑穿上了衣服，应着昨日的计划，今天他要早起。</p>

熟练地到伙房烧水做饭，一个人吃完早餐，将爹娘的早饭放到灶上热着，拿上昨晚备好的干粮和饮水，到院头南角背起了药锄背篓，准备出发。</p>

趴在墙根下的老狗呜咽了一声，算是和他打招呼了，少年摸了一下狗头，背上行头慢慢往外走。</p>

静悄悄的，一切如常。</p>

就着月光，踏着轻快的步伐，少年走到了村西头。在那里，已经有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少年在等着了。</p>

“东哥儿，你在这多久啦？”</p>

“阿林哥，我也是刚出门呢，早饭吃了吗？”</p>

“吃罢了，我们出发吧，今天咱们走远一点吧，再过五日，药贩子就要来村里了，我们争取多采点药，也好多换点盐巴呢。”</p>

“是啊，我爹说了，再多攒点钱，明儿春就送我去浔山书院求学呢！”</p>

“真羡慕你，东哥儿，有一个打猎好手当老爹，以后求了学，就能做大官，比村东头李老爹还厉害呢。”</p>

“求学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呢，但是我更喜欢在村子里呆着呢，现在可以采药，大一点还能学我爹打猎，这样也很好啊！我们还是走快点吧，天亮前可要赶到青牛山脚下呢！”</p>

“好！”</p>

被唤作阿林哥的少年不再说话，他知道东哥儿的话半是安慰他。</p>

······</p>

行路难啊，二人赶到青牛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擦亮了。</p>

青牛山在清溪村的西南方向，距村南头的直线距离也就四五里，但因村子的位置在谷底，要翻过南面的乌鸦岭就得半个多时辰，从乌鸦岭到青牛山中间有两座山头。</p>

古文有云：上古玉虚子以青牛骑。一日，子羽化飞升，牛未随，终日望子归，死而后化为山川，乃有青牛之山。青牛山，相传为玉虚子坐骑所化，顾名思义，状若青牛之山脉。青牛山终年青翳，主脉就像一条牛背，另有牛首山，牛尾山相连，绵延百余里。此山脉纵贯三府，横临两河，天材地宝无数，飞禽猛兽横行，人迹罕至之地。</p>

而清溪村所在，是牛尾山旁地陷而成的小峡谷。二人所说的青牛山，其实是牛尾山，只是青牛山脉的最外围。</p>

近两个时辰的跋涉，又是披星戴月赶路，就凭两个少年的体力，自然是三喘两歇。两人瘫坐在地，望着眼前巍峨的山峰，气喘吁吁。</p>

“阿林哥，你说我们今天能不能找到好点的药材？听张七叔说，他曾在这山上发现过七叶参，卖到浔山镇的成药铺，可是换了不少的银两。他家那三间破草房也得以换成青瓦小院呢！”东哥儿说起这件事，一脸的艳羡与期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