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 父女相认(2 / 2)

贾仁禄双手接过,一张一张细细翻阅。这是一本贩卖人口和劫掠胡商的明细账,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他只看了一半,泪水滚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再也看不下去了。放下账本,随手在案上一拍,叫道:“这帮家伙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刘备道:“朕也有同感,伯歧!”

张嶷道:“臣在。”

刘备道:“朕封你为中坚将军,你领着朕的金牌去西凉调拨军马,协助安西都督马孟起,扫平叛逆,不得有误!”

张嶷跪倒磕头,正要应声,却听贾仁禄叫道:“且慢。”

刘备斜了他一眼,道:“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看看这个你就明白朕为什么会这么做了。”说着将马超的表章 和孟达的反信递给了他。

贾仁禄看了,心道:“得,又回到三国了,书里就是这么一出,彭羕和孟达通谋造反,书信被马超截了。马超仗着和彭羕有些交情。借故到他家拜访,彭羕乍见故人,喜不自胜,设宴款待,席间多喝了几杯,熏熏欲醉。马超乘机套得反词,向刘备出首。刘备龙颜大怒,下旨将彭羕打入天牢。刘备毕竟不是昏君,草菅人命的事情他干不出来。彭羕在狱中已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的确罪无可赦。可他念着彭羕往昔的功劳,不忍下手,心中狐疑,就去问诸葛亮。诸葛一生唯谨慎,可就这么一个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人处理起这件事来却让人大跌眼镜。诸葛亮对刘备说彭羕甚有才学,留下来必生祸乱。刘备想想有通,就把彭羕给杀了。其时彭羕的同谋孟达远在上庸,手握一郡兵权,听说刘备杀了彭羕,怕殃及池鱼,遂以上庸一郡之地降魏。蜀国本来就没啥地盘,一下子少了一个郡,江河日下,声势自是大不如前了。‘天下三分,益州疲弊’这话是诸葛亮说的,诸葛亮明明知道益州疲弊,居然还只计目前,不计后果,自削藩屏,当真忒也孟浪。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是算无遗策,可偏偏在这件事上出现沘漏,没算到人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结果自食其果。当时上策莫过于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先稳住彭羕,然后再找个借口把孟达诓进成都。孟达在上庸是一只猛虎,可到了成都,连头狗都不如,想怎么办他都行。那时即平了叛乱,又无失地之患,岂不两全其美?”说道:“皇上打算如何?”

刘备道:“刚才的命令你没听见么?朕打算让孟起起西凉军马平叛。”

贾仁禄道:“皇上认为时机成熟了么?”

刘备道:“孟起已查到了三人谋反的真凭实据,自然该将他绳之以法,迟则变生肘腋,悔之晚矣!”

贾仁禄道:“皇上您应该知道狗逼急了是会跳墙的。您起大兵平叛,摆明将三人往死路上逼。三人置之死地,自然孤住一掷,起兵抗拒王师。是的,他们只是一帮跳梁小丑,邪不能胜正,终究逃不过灭亡的命运。可是打斗中间难免会伤及无辜,东吴及周边这些个蛮夷见此机会也必会蠢蠢欲动。一旦他们插了进来,混水摸鱼,到那时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何况我们还不知道彭羕口中所说的京城内应到底是谁,就算您成功剿除三人,这定时弹炸一日不起,你也睡不踏实不是?这种事情牵一发动全身,不可不慎之又慎,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栾祁附和道:“司空大人说得十分有理,起兵平叛不可造次,万一搞砸了,糟殃的可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

刘备冷静下来,思索了片刻,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可你知道伯歧为什么会来么?近年来西域诸国派往长安的使臣全都一去不回,音讯全无。西域诸国以为朕从中作梗,心中不忿,合起伙来到伯歧那讨说法。朕要是不将凶手绳之以法,如何向西域诸国交待?”

贾露走了进来,道:“且末就闹得很凶,这事若不赶紧平息,肯定会出大乱子。”

贾仁禄道:“皇上且稍安勿躁,容臣想个主意。”

刘备点了点头,众人屏住呼吸。

贾仁禄在屋里来回乱转,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停下。道:“臣这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刘备喜道:“朕就知道你准有主意,快说快说。”

贾仁禄道:“这疥子不挤脓总出不来。刘封就好比是个毒瘤,咱要是等到瘤子大了,病毒扩散了再来切,也不是个事。”

刘备道:“所以朕才打算乘其羽翼未丰先从根上除了这一害。”

贾仁禄道:“这种大手术一旦操作失误,病毒还是会扩散,还是一样会死人,所以不到万不得以咱不能这么做。”

刘备当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不过这意思还是明白的,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贾仁禄目视左右,刘备挥手令众人退出。

众人退了出来,两人在里间密议不休。

贾露凑到姜维跟前,悄声道:“我终于有名字了。”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姜维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自是对贾仁禄信手然拈来的名字不敢苟同,不过名字就是一个记号,有总比没有要强。他心里正在思考,若自己是贾仁禄面对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无心理由这些细枝末节,言不由衷的恭贺了几句,便皱眉沉吟,不再言语。

贾露见他不怎么高兴,有些失落,道:“我把你的事和爹爹说了。”

这件事情可和姜维未来的幸福息息相关,他只好打断思路,问道:“哦,他是怎么说的?”

贾露道:“他说他心中有数,日后自有处分。这叫什么答案?”

姜维微微一笑,道:“这可是最好的答案了。”

贾露有些不信道:“真的么?”

姜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贾露道:“你说爹爹会给皇上出什么主意?”

姜维摇了摇头,道:“贾大人出的主意,我一向都猜不出来。”

贾露道:“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姜维道:“这些宵小如果不除,必生祸患,而且西域各国见派去的使节老是失踪,也必与大汉离心离德。可是若操之过急,正如大人所说,会将刘封等人逼上绝路,孤注一掷,我们闹不好会一败涂地。这折中的法子当真不好找。”

贾露道:“我妈妈一提起爹爹总是崇拜的了不得,他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忽听得刘备在里面叫了一声“什么。”接着又寂然无声。

姜维笑了笑道:“厉不厉害,你一会就知道了。”

姜维说错了,两人在里面一讨论就是一个时辰。正当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只听脚步声响,刘备来到门口,说道:“朕既刻回宫,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贾仁禄道:“请皇上放心。”

门开了,刘备对张嶷说道:“你深入险地,缉察大案,卓见成效,功劳不小。朕仍封你为中坚将军,随朕回京。”

张嶷道:“那这案子呢?”

刘备瞧了贾仁禄一眼,道:“仁禄自会处理,不日当有好音,你就不用费心了。”

张嶷贾仁禄胸有成竹,自不敢再放声音。

刘备拍了拍贾仁禄的肩膀道:“你可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宁可这案子永远也破不了,你也必须给朕平平安安的回来。”

贾仁禄热泪盈眶,道:“皇上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刘备对姜维、贾露道:“仁禄指名道姓要你们两个人协助他,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随朕回京。”

告别仪式十分简短,刘备辞了贾仁禄,登程上路。晓行夜宿,一路无话,这日到了长安。

长安,未央宫,清凉阁外。一名侍卫手挺长枪拦在门外,满脸堆笑,对薛珝说道:“皇上说了不见外人,大人请回吧。”

薛珝怒道:“贵妃娘娘突患重病,直喊心口疼,想要见皇上一面。皇上最宠爱贵妃娘娘,如今贵妃娘娘染病,他总不能不去看看吧。”

那侍卫道:“皇上奉神谕斋戒静坐,与神仙往来,不见任何人。他进清凉阁时传下口谕,只要小的放外人入内,小的跟着掉脑袋,大人可别让小的难做。”

薛珝问道:“皇上真的在里面么?”

那侍卫急了,道:“什么话,皇上要不在里面,我守在这做什么?”

薛珝冷笑,问道:“你说皇上不见任何人,那他的饮食从何而来?你要编谎话,也得有个谱。”

那侍卫道:“每日辰、午、酉三时内侍将斋饭放在外殿,便即退出,待皇上用过膳后,再来将空器皿取走,这中间根本就没有和皇上照过面儿,大人要是不信可去问尚食局的马大人。皇上还说神仙不喜外人打扰,一有外人搅扰,便再难相见了。咱们脖子上有几个脑袋,敢违抗皇上的圣喻?”

薛珝刚从尚食局出来,了解的情况和他说的差不多,贼心不死,又道:“可娘娘重病,让我请皇上去见她。我找不来皇上,可怎么和娘娘交待?”

那侍卫道:“这我也爱莫能助,大人在这戳着也治不好娘娘的病,还是敢紧到尚药局请御医吧。”

薛珝瞪了他一眼,道:“这我难道不知道么,还用你教?御医已经过去了。娘娘说了,今天她说什么也要见到皇上一面,否则……否则……”

那侍卫道:“否则什么?”

薛珝眼泪流了出来道:“否则……否则皇上可能再也见不到娘娘了。”

那侍卫慌了,道:“哎哟,没想到娘娘病得这么重。”

薛珝道:“御医对娘娘的病也是束手无策,我这才赶来请皇上去看看。要不然你借我三个胆,我也不敢来啊。”

那侍卫左右为难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薛珝道:“事急从权,你进去和皇上说一声。不然皇上见到了神仙,却再也见不到娘娘,出来之后还是会和你没完的。”

那侍卫吓了一跳,道:“一边是皇上,一边是娘娘,两边都能要了我的命。天啊,我该怎么办?”

只听不远处一个男子声音说道:“你且莫急,我去和皇上说。”诸葛亮身披道袍,手执木剑缓步而来。

那侍卫忙站到一边,让他进殿道:“仆射大人请进。”

诸葛亮微微一笑,推门进殿。

薛珝跟着便要窜将进去,却被那侍卫拦住。

薛珝道:“皇上不是不见任何人么,怎么他能进去?”

那侍卫道:“仆射大人会遁甲天书上的法术,懂得怎么才能和神仙往来,自然是例外。”

薛珝道:“哪有什么遁甲天书,他那是在骗你呢。”

那侍卫道:“大人说话可要小心些,要是让皇上听到了,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

薛珝不以为然,道:“都一个月了,始终没见到皇上,我看皇上根本就不在清凉阁里。”

只听刘备在里间说道:“什么人在外面大声喧哗!难道不知朕在里面和神仙相会吗?朕苦苦打了近一个月的坐,好不容易才见到神仙一面,正在和他探讨长生不老之道。你们这大声一吵,神仙不喜,眉头一皱,拂袖而去,朕一个月的心血全白费了!你们说你们该当何罪!”

殿外众人吓得牙齿打架,纷纷跪倒在地,大叫:“皇上饶命。”叩头如捣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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