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清军大炮开始大规模轰击了。
一枚两枚三枚,四枚五枚,一时间施琅也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只见一颗颗炮弹滑过长空,就砸在施琅座船或左或右这一片空间之中,施琅只觉得这艘船就好像是在狂风暴雨之中一样,船只在波浪之中乱晃,在炮声之中飘摇,甚至还有一道道的水柱砸在船上。
不过一时片刻,一艘船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就没有一个地方都是干燥的。
这些士卒纵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时间也惊慌失色,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
施琅大喝一声,说道:“而今生死在命,富贵在天,只能破了三道铁索,定然有重赏,而不战而逃,我们一个也活不了,还会牵连家人,老子的命是压上了,给我动手。”
这些人既然能被挑选出来在,自然也是有过人之处,被施琅这么一吼,顿时激起一股狠劲。一时间在炮火轰轰之中,视而不见,拼命的砍着铁索,虽然这纵然是钢斧,这铁索最细的地方,也有碗口粗细,想要硬生生的剁开,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今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这里动静自然传到了后面,周辅臣自然不肯坐视,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再次逼近小孤山。一副作势进攻小孤山的样子。战船列阵,所有红夷大炮一并开火,无数炮弹砸向小孤山。
大多都砸之半山腰,或者是山脚下的地方。
而清军的炮台也大多都是这里。
炮台与战船对轰,吃亏的永远是战舰。但是而今周辅臣不怕吃亏,只要能让小孤山暂时熄火,就足够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纵然清军不愿意,也不得不降低了对施琅轰击的频率。
施琅也能喘口气了。
此刻的施琅,疯一样抡起斧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铁索之上。
施琅对火炮性能很熟悉,对这个时代的射击能力也很熟悉,他选的这个地方,正在江心,不管是从南边,还是从北边过来,都有数里。一炮轰击数里之外,还正中目标。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是神话一般的传说。
但是大量炮火轰击之下,正中目标却不是神话。
而施琅很清楚,他的座船再精良,再好,也是一艘小船,根本经不起轰击,哪怕一炮。即便是侥幸,一炮下来,因为角度,或者其他的问题,没有将船击沉。但是两炮绝对让这一艘船沉底。
所以,每一次炮响,对施琅就是一次赌博,是在赌命。
或许有数学家的话,可以计算出其中概率,但是对施琅来说,只有两个,就是生,死,死,生。
再也无边的压力之下,也被施琅化做了无边的动力。一时间他什么也顾不了,只是死劲抡斧头,一下,又一下。
“夺。”的一声,施琅将大半个斧头都生生的劈进了下面的厚木之上,两边铁索,就好像是两条忽然活起来的大蛇一般,猛得从两边抽出来,落进两侧的江水之中。
“起锚,快走。”施琅大喊道。
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用施琅费心,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船只就拔锚而走。离开了炮火的中心。
就船只刚刚动起来的时候,一枚炮弹砸在船尾外面,几乎是擦着边砸到水里,所有人都感到脚下一震,整个船尾都被掀起了几寸。似乎有一只大手,要将这一艘船给整个掀翻一样。
施琅更是在心中暗暗祈祷道:“多谢妈祖保佑,我回去之后,定然给妈祖重塑金身。”
施琅看的清清楚楚,刚刚船只拔锚,移动了大概丈余,如果没有移动的话,而今后半个船身,大概就要稀烂了。而且船舵就在船尾。到时候整个船就要废掉了。
如果不是妈祖保佑,又是谁保佑?
“大人,我们还继续吗?”刚刚避开了清军的火炮,立即有人问道,经过了刚刚的场面。纵然号称精兵强将,心中也是一分胆怯之意的,这是人之常情,施琅也是此刻才觉得,双手痛楚难当,有一股用错力的感觉。显然是刚刚劈铁索的时候,用岔了力,只是现在才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