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如月笑的有些牵强,其实是不愿让对方见自己儿子的,奈何对方是自己的母亲,提出这种要求也算是合情合理,不好违逆,只好吩咐人抱来了。
见到已经能蹒跚走路的白胖娃娃,商幼兰笑的开心,不顾太后之尊,蹲在了地上逗弄小外孙,抱了亲了又亲,很是喜欢的样子。
老人大多都喜欢小孩,年纪大了,见识多了,知道人心复杂,而小孩单纯简单,可以让老人真正放下心理防御。
之后回头招手,让太监捧来了一只匣子打开,亲手取出了匣子里的一只巧夺天工的精美的长命金锁,就要往小外孙的脖子上挂。
海如月两眼一睁,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一声,“不要!”
尖叫声吓了众人一跳,也惊的周围的修士护卫纷纷闪身而出,商幼兰身边的法师随扈亦警惕四周。
海如月已是一把拨开母亲的手,直接抱了儿子回避开,让人赶紧把儿子带走了。
慢慢站起的商幼兰愣怔着,手里还拿着那条金锁,“为娘给外孙的一点心意,为何拒绝?”
海如月略带痛苦神色,摇头道:“母后,女儿怕了,上次你们送来的那些礼物,差点要了女儿和您外孙的性命,女儿是真的怕了,你们给的礼物,防不胜防,我是真的不敢再轻易…”话没说完,又摇了摇头。
意思大家都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商幼兰脸色略寒,“你连你母亲也不相信吗?”
海如月一脸无奈道:“正因为相信您,我才忍不住去触碰了你们送来的东西,那都是您收集存放的女儿小时候的记忆啊,您怎么就能忍心在女儿小时候的记忆物上下毒?”
此话令商幼兰一脸的不堪,眼中浮现痛苦神色,“月儿,你误会了,那不是娘做的,是你…是皇帝,娘当时并不知晓,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事后娘把皇帝狠狠骂了一顿!”
本想说是你兄长,话到嘴边改成了‘皇帝’二字。
海如月摇头:“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您送来的女儿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成了女儿的噩梦,已经被女儿一把火给烧掉了,真的不敢再留了,都过去了。”
这话说的商幼兰内有锥心之疼,金锁收回了,慢慢放回了匣子里,挥手左右退下。
海如月也挥手虎视眈眈的护卫退下了。
母女两个闹到如此小心防范的地步,旁观者皆唏嘘不已。
没了太多人,商幼兰上前抓了海如月的手,“月儿,娘知道你不容易,这些年委屈你了。”
刹那,各种往事浮上心头,不知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不知道多少次面对各种男人脱下自己的衣服苟且求存,换来数不尽的戳脊梁骨,连自己的大儿子都顾不上了,不知多少辛酸,终于在今朝令她眼眶浮泪,海如月哽咽摇头道:“没事,都习惯了。”
“这么多年,你没有回京看娘,娘不怨你,娘是过来人,娘懂,娘知道你的难处,娘都懂,可是没办法呀!”商幼兰拍着女儿的手背,也是泪盈眶。
“哇…”海如月终于绷不住了,一把搂住了母亲,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商幼兰拍着女儿的后背,泪洒,仰天泪流。
待到母女两个情绪都稳定了下来,都抹干了泪后,海如月终究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海如月,再也不是当年母亲膝下的那个憧憬未来的年轻少女,有些事情只能让她感动一时,却不会令她感情用事。
历经风雨心如铁,商幼兰提及燕赵之事,海如月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往这事上接话。
最后把商幼兰给逼急了,冒出一句,“月儿,你是不是想把娘给逼死才甘心?”
海如月:“娘,这事我真做不了主,没用的。”
商幼兰:“你不尽力一试,怎么就知道没用?娘在这里向你保证,只要事成,不但是金州,娘一定让皇帝答应,从赵国划分两州的领地给你,行不行?”
海如月:“娘,现在说这个,您不觉得晚了吗?”
商幼兰痛心疾首道:“那是你哥哥呀,你们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兄妹为何非要走到手足相残这一步?”
海如月平平静静道:“娘,哥要杀我的时候,您拦过或拦得住他吗?不说我能不能做到,其实您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今天放过了他,改天他还是要杀我的,只要有机会,他就不会给我活路!”
“牛有道在哪?你帮娘引荐一下行不行,就算是娘求你了!”
“娘,没那个没要。金州,女儿若有机会回去,娘就来金州住吧,女儿一定好好孝顺您。”
当年的少女,历经风雨后,心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