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觉得这些战争与你们无关！和魔鬼签订契约的诺森布里亚军队，他们已经是怪物！他们会吃掉所有会动的东西，会让草木枯黄，会让牛羊变成骸骨。他们还会夺走你们的灵魂，不击败他们，我们都将堕入地狱！”</p>
威格拉夫说了很多，言语了也多诅咒与威吓。</p>
聚集的大军被吓得不轻，因为恐惧，士气非常奇异地有所提升。</p>
麦西亚的领地天然比诺森布里亚广大，人口也多于前者，倘若给予威格拉夫足厚时间，他的确能带出一万名战士，这种在本时代差不多等于“天文数字”兵力的大军与任何袭击者战斗。</p>
他现在的作为几乎就是在以自己的王权做赌。</p>
是啊，还能失去什么？一个丧失了塔姆沃思的王，倘若宣布放弃它，等于是自动逊位。除非带着军队奋力一搏，除非拯救塔姆沃思，王权才能继续稳固。</p>
因为威格拉夫在做王之前就是军事贵族，早年间被迫臣服韦塞克斯王已经让他名誉扫地。成功复辟并没有恢复他往日的命运，而今他深知自己必须拼命。</p>
威格拉夫拼拼凑凑的大军开始向塔姆沃思前进。</p>
与此同时，罗斯人、巴尔默克人与诺森布里亚军队，三方正在积极划分塔姆沃思的战利品。</p>
留里克估计自己在塔姆沃思一城就抢了一百万磅小麦，再加上在约克抢掠的燕麦，谷物掠夺一百五十万磅是没有问题的。</p>
就算如此，一批种粮他也是扔给了即将展开大移民的巴尔默克人。</p>
如此规模的粮食大抵折合五百八十吨。</p>
这堪称一个极端的数字，不过留里克完全不虚。</p>
阿芙洛拉级风帆巡洋舰，一舰装运一百吨货物绰绰有余！</p>
奥斯塔拉公爵号和斯佩洛斯维利亚号，两舰直接装运了所有缴获麦子的三分之一！</p>
她们平滑而敦厚的船壳塞下这么多货物，于塔姆河里吃睡深度降了近一米。</p>
好在这条河流并非溪流，它的河道能轻易淹死人，实在能将满载的大船浮起来</p>
留里克的舰队，那些数量最多的武装货船，一艘转运折合三十吨麦子非常正常，仅仅这些货船就足以拉着麦子返航。</p>
巴尔默克人忙着从俘虏里甄选奴隶，诺森布里亚王埃恩雷德急于控制难民。留里克这边对人口的掠夺表现得实在不像是维京人，不过王女玛丽和那一百二十个女人必须全部带走。这其中还包括被俘的林赛修道院的老牧师，都是要押运着去罗斯的。</p>
实际是留里克已经可以带着自己人带着战利品甩手跑路，因为时间已经是九月份。</p>
奈何他不能只顾着自己回老家过冬，基于现实原因还得等等巴尔默克人，然后结伴撤离。</p>
因为，有一些属于罗斯的物资还扔在极北的纳尔维克峡湾，尤其是大量的好盐，需要被带走。</p>
时间毕竟是九月份，留里克知道给予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数以千计的巴尔默克人可以在不列颠过冬，可自己不行啊。</p>
帐篷里，他与堂兄阿里克商议，决定回家时兵分两路。</p>
“让我做押运物资的首领？这……岂不是索贡航行？”阿里克有点诧异。</p>
“我是真的没办法，我军在不列颠的战时告一段落。家乡的民众需要大量麦子，我们的运粮舰队可得赶在大海结冰前抵达。”</p>
“是这个道理。可你非得再去巴尔默克人的老家一趟？这一前一后你要多航行至少二十天！”阿里克直呼不妥。</p>
“这是向他们宣布咱们罗斯人是可靠的盟友。再说，那些盐我必须带回来，还好采买更多的盐。哥，我们必须抓紧机会。”</p>
“为何？”</p>
“我就怕开始种地后的巴尔默克人，他们变得不再热衷于造盐了。抓住机会我们必须多储备盐。”</p>
阿里克不停挠脑袋，说实话他回家心切，既然老弟如此坚决，自己也别无抱怨。</p>
阿里克从不为留里克的任何远航担心，勇敢的男人无惧大海，自己老弟还得到神的祝福，海上的暴风不可能掀翻留里克的船，只会助其狂飙。</p>
约定就多等三天，实则到了第二天，见得这片世界已经平安无事，罗斯人就全力以赴地将麦子装船，正以杠杆原因于绳网兜快速运输成麻袋的麦粒。</p>
这一宿，罗斯战士连带着佣兵们又聚在篝火边，吃饱了麦饭就呼呼大睡以修养自己因搬运物资而批发的身子。</p>
至于获悉自己命运的被俘女人，她们只能不停啜泣，也有人打起精神，觉得去一个新地方未来的日子也不应该太糟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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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脑子坏掉了的王女玛丽，她见得被砍了一半脑袋、脑壳化作胜利者酒碗的哥哥的尸体，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欢乐。</p>
她主动与留里克发生极为亲密的关系，尽量取悦这个少年，同样也是取悦她自己。</p>
她巴不得自己早点怀孕生孩子，这样后裔就能继续领着麦西亚贵族的头衔，以后也能开辟新的领地。因为，自己虽然落魄，这位罗斯的留里克和他的强悍公国，可是继续支持自己的高贵身份。</p>
因为，这就是王女玛丽的报复。</p>
她在报复自己的父王，用这种手段推翻威格拉夫王和其男嗣的统治，然后让自己与留里克的儿子取而代之，这是一种极致的复仇。</p>
真是可悲的王女，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恰恰也是各王室成员对丑闻缄默于心，其余的知情者也都被物理消灭成了灰烬。玛丽根本不知道自己所遭遇的屈辱的确带有一个原罪。</p>
暂时活在当下的她真得觉得留里克真是圣洁的少年，他浑身散发着花朵的芬芳（用了特别的肥皂），身上无任何污垢，又有黄金般的秀发和俊朗的脸，哪个女人不动心？</p>
相比直言，自己身为贵族实在不洁者。可留里克非但没有抱怨，表现得真如四月的公牛，和他发生关系，王女玛丽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女人，而非一只罪孽深重的金丝雀。</p>
她倒是难能可贵的有着自知之明，知晓自己能引得罗斯的留里克注意绝非此身皮囊，而是麦西亚顶底贵族的身份和能够流利使用拉丁语的事实。最关键的实为后者，她也基本摸清了自己被“掳”到罗斯公国后的遭遇——成为一个拉丁语老师。</p>
但事情起了变化。</p>
一场非常小规模的遭遇战在这是傍晚发生。</p>
那是想要打牙祭的巴尔默克，持弓去河流对岸的林地试图打些野兔，结果就与麦西亚军队的斥候遭遇。</p>
麦西亚斥候尽管竭力逃遁，仍有一人在中箭跌倒后被俘。</p>
奇怪的士兵为何出现于此？觉得其中有巨大蹊跷的巴尔默克人费了一番波折，才磨蹭到次日接近拂晓时将俘虏带回河畔的营地。</p>
新的俘虏出现了？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维京联军里的有识之士本能地采取戒备。大家都是战场上的老兵，他们纷纷感觉到迫近的杀气，所谓的俘虏轻而易举就供述了一切——麦西亚的大军正浩浩荡荡而来！</p>
拂晓时分，世界还沉浸在薄雾，太阳懒洋洋升起，那金光照着世界恍若圣域。</p>
罗斯人、巴尔默克人和佣兵们，乃至诺森布里亚的军队，鱼龙混杂的联军现在可没时间再磨蹭下去。</p>
诺森布里亚人吹响号角，罗斯人、巴尔默克亦如是。</p>
因为被俘的斥候对麦西亚军的实力故意做出夸大，声称那至少有一万名军队。</p>
一万名士兵？留里克下意识不敢相信，不过经由埃恩雷德的描述，他有一点相信。</p>
“既然敌人有这么多军队，你们畏惧吗？”留里克故意带着轻蔑态度询问断臂的埃恩雷德。</p>
说不畏惧是不可能，身为一个王，埃恩雷德还是硬着头皮说自己不怕。</p>
恰是这样的回答，留里克和马格努特一合计，索性将计就计。</p>
“让你的大军主力过河，去和他们决战！”留里克代表维京联军向埃恩雷德声明立场，“这毕竟是诺森布里亚和麦西亚的战争，我们是否帮忙则在于我们的心情。”</p>
“可这不符合条约！”埃恩雷德试图辩解。</p>
“不！我们签署的只是互不侵犯条约。放心，我不会坐看你的军队全军覆没。再说，塔姆沃思本就是他们的都城，麦西亚人和你拼命理所当然。除非你宣布放弃塔姆沃思在内的中麦西亚，以及对佩克赛特和切斯特地区以后的统治。”留里克这么一说，埃恩雷德只能硬着头皮下令自己的军队通过维京联军临时搭建的浮桥。</p>
就在诺森布里亚军五花八门的军士半渡之际，远处的低平土丘突然飘扬起一片旗帜。</p>
是麦西亚军，他们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