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推断,如今的伪汉刘预所部,至多不过是十万兵马,除掉其防备兖州、豫州、徐州的兵马,再去掉军中镇守的兵马,其最多只能率军两万前来,甚至于仅有一万多人。”
徐光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对于这些胡人的刁难,根本是不为所惧。
听到徐光这么说,倒是令石勒有些刮目相看了,看向徐光的眼神都有些郑重了起来。
已经感受到石勒眼神变化的徐光,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快意。
只听到徐光继续说道。
“而且,如今的冀州东部,平原郡县都是连年饥荒,肯定不能支持军粮供应,刘预由此行军,必得依仗由青州转运粮草。”
“等到刘预率军进驻平原,将军就立刻命令,现在于马河西侧驻扎的石虎后撤。”
听到徐光这么说,许多的胡人将领都会叫骂了起来。
“后撤?凭什么后撤?”
“你这个晋狗,肯定要出卖将军!”
“好好的马河屏障,为什么不守?”
“有马河屏障不守,难道要请刘预来杀咱们吗?”
马河是由冀东进入冀州腹地的最重要的一道屏障,如今的石虎虽然之前被祖逖击败,被逐出马河以东,但是依然可以据守住马河。
不过,石勒听到徐光这么,却是有些若有所思,他出言制止了一众鲁莽的胡人将领的诘问,又示意徐光继续说。
“等到石虎放弃马河之后,将军就下令石虎对沿途的城邑里镇进行坚壁清野!”徐光继续说道。
“如何坚壁清野?”石勒出言问道。
“自马河以西,至于广宗、东武一带,把所有的城邑军民全部撤走,填上沿途的水井,烧掉所有的房屋,让尾随而至的刘预所军,得不到一点休养补给之所。”
一听到徐光这么说,在座的所有人,特别是那些冀州出身的士人和豪强,都是忍不住的惊呼起来。
徐光所谓的“坚壁清野”,就是在刘预大军到来之前,先自己把马河西侧一带杀光烧光,可谓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绝户计。
如何能不让这些人惊呼。
甚至于就连石勒也有些顾虑。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吾在冀州尽失人心?”石勒眉头微微皱起。
“将军,区区一些鼠辈的人心,就算是失去了又有何妨?”
石勒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右长史张宾却是突然开口说道。
“我看,徐令使所言的计策,的确是可行!”
“如今刘预真的率军来袭,那就是绝对的行险之策,只要将军能把握时机,给予刘预伪汉迎头一击,甚至于并不需要是多么大的战绩,就能令徐州、豫州、兖州一带的势力群起攻之。”
“到了那个时候,将军再引军东进,已经疲于应付四邻之敌的刘预,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将被陛下所擒获。”
右长史张宾的话,立刻让石勒的心情大好,仿佛已经看到了把“宿敌”刘预擒获的景象。
“右长史所言,的确有理。”
裨将军张豺也是点头附和。
随即,更多的幕僚们开始赞同起来。
一时间,赞同徐光在冀州坚壁清野的声音,完全占据了气势上的优势。
徐光见状,更是高兴了起来。
“将军,等到冀州坚壁清野之后,刘预伪汉的辎重粮草必定完全仰赖转运,到了那个时候,将军再派轻骑,袭扰他的后路,断其粮草,自马河至广宗一带,就足以令刘预不战而溃。”
“等到刘预率军无法继续前进,而想要退兵的时候,将军再聚合诸军,围追堵截伪汉之敌,则擒获贼首刘预也非难事。”
听到徐光的这一套计策,倒是让石勒豁然开朗。
如今刘预以青州为根本之地,称帝建国,而徐州、豫州无险可守的一带没有遭到袭击,不过是因为之前“青州军”的威名罢了。
一旦这个“威名”被打破,那这些外患就会接踵而至,就算是刘预有再大的本事,也根本无法弥补青州、徐州和兖州在地势上的劣势。
“好,既然如此,那就立刻集结诸部兵马。”石勒眯起来眼睛,摸了摸卷曲浓密的胡须说道,“既然要坚壁清野,那就索性做的彻底一些。”
“自马河以西,至东武、广宗的城邑丁口,全部都充实到襄国来。”
“不管是苍头小民,还是坞堡豪强,都要统统的一概而行。”
张宾听到石勒这么说,却是有些担心起来。
他倒不是担心那些升斗小民,那些蝼蚁一般的东西,要是不听命,杀了也就杀了。
张宾真正担心的是,那些不肯轻易舍弃自己基业的豪强。
“将军,那些坞堡之主,都已经给将军纳了人质,要是再如此逼迫,反而会适得其反啊!”
还没有等到张宾说话,立刻就有其它人向石勒劝道。
“哼!要是不肯迁移到襄国来,那就是要等着投降伪汉刘预的奸贼!”徐光却是立刻说道。
“不错!谁要是不肯移居襄国这里,那就是要心怀叵测的奸贼,肯定是要等着投效伪汉刘预!”石勒也是立刻说道。
“对付这种人,那也简单,统统杀掉就行了!”
张宾这时候向石勒说道。
“将军,要是这样的话,必然会遇到抵抗啊,要是刘预进军平原,再行此策略的话,恐怕会来不及啊!”
石勒得意的微微一笑,说道。
“那就咱们现在就开始!要么听命令,活!要么抗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