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大声的说道。
他在军中威名赫赫,说出的话自然是有威信,立刻获得不少想要趁战事掳掠发财的将领支持。
张春见状,心中更是恼怒。
“略阳的氐人都投靠了胡虏,其它的氐羌也素怀不轨,如何肯听你的号令?”
陈安哈哈一笑。
“哈哈,氐羌又不是铁板一块,各部混杂难驯,所图的无非就是厚利罢了!”
“如今我们去往雍州,不就是得厚利的机会吗?”
“恐怕各部氐羌不仅愿意,还要抢着来呢!”
众人听罢也都是纷纷点头称是,要是挥师东进雍州,这一路上的吃喝可就全得指望沿途补给了,至于趁着补给的时候,多拿多占也总是不可避免的。
对于那些天天放羊种地的氐羌蛮子来说,能跟着去雍州抄掠一番,简直就是胜过一年的丰收。
就这样,到最后大多数的众将领又转头一致赞同出兵雍州。
至于是去长安城下勤王,还是去帮着雍州百姓搬家,那就是视情况而定了。
反正当南阳王治下的各部氐羌听到出兵的消息后,无不欢呼雀跃,全都是秣马厉兵,又准备了大批的驮马,看那架势是要去帮着雍州百姓搬家了。
=·=·=·=·=·
雍州,长安。
与司马保麾下的秦州众将领的欢呼雀跃不同,长安城中的大晋皇帝司马业等君臣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匈奴胡虏的十万大军,在伪主刘聪的带领下毫不顾忌后路的风险,直奔长安而来。
原本寄予厚望的征东将军索綝却迟迟没有来援,孤掌难鸣的骠骑大将军麴允也只能率部远远的牵制,不敢与胡虏正面对决。
“陛下,城中粮价腾贵,现在一两黄金只能换一斗米。而且多半都是有价无市,府库存粮也是每日消耗巨大,要是在不想办法,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这名掌管府库的官员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忧愁,很显然围城半个月以来,长安的情况已经很是糟糕了。
不过,才刚满十三岁的皇帝司马业虽然是少年老成,但是哪里真的懂这些政务。
还得全靠臣子来商议,然后再以他的名义发号施令。
如今长安城中替天子执政是侍中宋敞、御史中丞吉朗二人。
“如今胡虏围城,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少年天子司马业红着眼睛说道。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在北地、安定等地作战不利的胡虏,竟然敢直趋长安城下,大有搏命一战,不死不休的架势。
“陛下,如今城中老弱妇孺太多了,这些人于守城无益,只能空耗粮草,不如命人把他们遣散出城,可以多省却一些粮草。”
侍中宋敞狠了狠心,无奈的说道。
“城外胡虏肆虐,要是把老弱妇孺赶到城外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哪还有什么活命的指望?朕可是听说,这些胡虏惯食仁肉,尤喜生啖女子心肝,朕如何忍心啊!”
十三岁的天子司马业说道这里,本就红通通的眼睛立刻就是流出来两行眼泪。
殿中的众人看到之后,无不是喟然叹息。
“陛下不必如此!”
就在众人沉浸到了悲观绝望之中的时候,御史中丞吉朗突然大声说道。
“如今城中虽然粮少,但总归可够一个月所用,只要一个月内,征东将军可以率军前来,则胡虏必定退兵,长安自然也就解围了!”
“那为何索将军迟迟未到,这都已经半个月了啊!”
皇帝司马业一脸的不解。
从长安派出去求援的信使算起来,刚好是半个月的时间。
“这,这应该是索将军正在筹措兵马,陛下稍安勿躁,再静待数日,相信索将军必然会来的!”
御史中丞吉朗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就是底气不足。
他与征东将军索綝乃是故旧之交,对于索綝的秉性最是熟悉,索綝此番作为的原因和用意,他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不过,这其中的缘由实在是难以向天子明言。
似乎是为了加强皇帝司马业的信心,御史中丞吉朗又继续说道。
“陛下,胡虏不善攻城,只能围而不攻,如此一来,胡虏军中每日也是靡耗巨大,其后路又不畅通,我们城中缺粮,恐怕城外胡虏军中也是缺粮!”
“如此一来,只要稍加时日,胡虏也将会难以支撑!”
事实也正如大晋御史中丞吉朗所料。
城外的匈奴汉军之中,匈奴皇帝刘聪手中的存粮也已经是不多。
“陛下,麴允等贼人袭扰粮道,输送的粮草十之六七皆被其袭取,要是再这么下去,军中的存粮可就要食尽了!”
一名后勤军司的官吏向刘聪汇报到。
这就是对沿途的城邑坞堡过而不拔的坏处,根本没有办法保障粮道的畅通,哪怕麴允等晋将不敢扑上来拼命,但却可以肆无忌惮的袭扰粮道。
哪怕匈奴汉国的骑兵众多,却也根本拿这些有城邑、坞堡为依托的敌人毫无办法。
“我们冒顿的子孙,什么时候竟然要指望后勤粮道了!没有粮食,那就想办法去给朕征粮!”
“反正,要是军中无粮可食,朕就斩你的头颅以安军心!”
匈奴皇帝刘聪的语气平淡,不过,落到了那名粮官的耳中却是如雷霆一般,立刻就是吓得跑出去想办法了。
不过,至于能不能在周边抄掠到粮草,那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如今已然围城半个月,时机应该差不多了吧?”
中山王刘曜这时候问道。
“暂且再等几日,如今蒲洪的氐人尚未抵达,等氐羌诸人都到了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