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预的话后,郗鉴也有些明白了。
不过,现在军中的粮草满打满算,都是有可能缺乏一两日的。
“要是只却一两日的粮草的话,实在不行,强撑一下,也是能扛过去的吧。”护军将军赵昆说道。
郗鉴听后,也是绝对有些道理。
不过,旁边的刘预显然不是这么想。
刘预非常轻松的一笑,然后向众人说道。
“不过是缺一两日的粮草,这有何难?”
“只需要减掉一些消耗粮草的人不就行了嘛?”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众人都是眼睛一亮,立刻就明白了刘预的意图。
但是,郗鉴却还有担心。
“陛下的意思,难道是想要除掉那些匈奴俘虏?”
刘预听后,非常利索的点了点头。
“不错,郗公果然最知朕的心思。”
郗鉴的眉头一皱,“可是杀俘不祥啊,陛下请三思!”
“杀俘不祥?”
刘预听后却是不以为然。
“这些胡虏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且不说在中州几进几出,不知道屠戮了多少无辜百姓,就说如今,要是能用他们的命,来还朕的军士、百姓少饿一两天,那也是大祥之事了。”
赵昆、吴信等将领听到这话后,全都是笑了起来。
“哈哈,陛下说的对,这些胡虏留着也没有什么用,能少吃些嚼谷再好不过了。”
“要我说,让这些胡虏多活了这数日,就已经非常便宜他们了。”
郗鉴知道,如今的汉军之中,对于匈奴、杂胡等人都是很是仇视,但是他觉得杀俘总是不太好的。
“陛下,这些俘虏皆是健壮之辈,留着当做田客分给有功将士,难道不是更好吗?”
听到郗鉴的这话后,刘预却是朗声一笑。
“哈哈,郗公此言本应该是有道理的,但是对于这些匈奴杂胡来说,却是不太适用。”
“朕早已经知道了,这些杂胡皆是一些草原上的马匪、山林里的强盗,别说是当老老实实的田客了,就算是让他们手握着锄头,恐怕也没有半分耕作的架势。”
“如今匈奴胡虏虽败,但却是元气未伤,筋骨未动,要是能利用此时击碎他们的肝胆,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见到刘预意志坚定之后,郗鉴也就不再赘言了。
随后,刘预就向旁边的吴信、冉良等人下令。
“胡虏凶顽,不可教化,虽已俘获,但劣迹斑斑,罪孽深重,虽吞灰涤肠,也难清罪孽的十之一二。”
“所有胡虏,今日皆正法于洛水河畔。”
“让那些投效的百姓流民每家每户出一个男丁,由他们来行刑。”
“这些司州百姓,人人皆是背负胡虏的血海深仇,就让他们亲手为之前死去的亲人报仇吧!”
这些在危机四伏的司州依旧能存活到现在的百姓流民,几乎人人都是胡虏肆虐的受害者。
所以,由他们来动手杀这些胡虏的话,不仅可以让刘预获得许多人得报仇怨的感激,还能让这些司州百姓人人皆是不再畏惧胡虏。
吴信等人领命之后,立刻前去安排了。
短短一个时辰之后,洛阳城外的洛水河冰上,就被一层又一层的粘稠血液染成了黑红色。
与之相应的,还有许多人快意恩仇的长嚎声,一直在洛水河畔响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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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
建邺的冬天来的早,去的也早。
与之前的两个月相比,此时已经变得温暖了起来。
进位为晋王的司马睿,此时已经在准备接受百官的新年庆贺。
但是此时的晋王司马睿,却是根本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等待此事。
不久之前刚刚被司马睿征辟来的参军刘隗和刁协,正在和旁边的侧厅里,与晋王司马睿秘密商议最近的军机要事。
“唉,如今内外众人纷纷上表,都是争先恐后的要给荆州刺史王敦请功,你们说,孤要如何应对?”
晋王司马睿非常为难的说道。
上个月的时候,荆州刺史王敦收复洛阳的捷报传到建邺之后,整个三吴之地,皆是人人欢呼沸腾。
仿佛一夜之间,丢失数年的洛阳就被收复了。
许多人都觉得北面的胡虏也不过如此,洛阳这种要地都被王敦收复,可想而知收复全部中原,也应该不是太难。
对于此事,北方逃来的士庶都是觉得恢复故土,重回乡里有望,所以都是高兴的很。
而那些吴地的豪强,对于此事也是非常的高兴。
因为如果能轻易的收复北方,那些北方而来的‘伧子’也就可以屁颠屁颠的滚回北方去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在他们跟前碍眼。
毕竟,自从琅琊王司马睿等北人来到江东之后,整个江东大权几乎全都被他们牢牢把持,他们这些吴地旧人只能出功出力,却还要被‘北人’看成仆役。
所以,当王敦收复洛阳的消息传来之后,晋王司马睿的确向着要好好给王敦表功的。
但所有的情况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
当晋王司马睿还在为如何赏赐褒奖王敦而思考的时候,随后又传来了王敦率军离开洛阳、青州汉军在邙山大败胡虏、荀崧杜曾等人放弃洛阳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
都城洛阳在晋军手里还没有捂热乎呢,就变成弃子,被王敦、荀崧等人又扔了出去。
对于这件事情,大批的北人士庶都是对王敦、荀崧等人口诛笔伐。
顷刻之间,他们就从北伐功臣变成了误国的奸邪懦夫了。
不过,对于掌控了大权的北方士族高门来说,他们却依旧是支持王敦的,所以应该封赏王敦的传言就一直没有断过。
“王敦虽有收复之功,但是却不能坚守洛京,见到胡虏大军至,就以平荆州乱民南逃,实在是有过无功!”
刘隗立刻义正辞严的说的。
“王敦不过是以朝廷的军力物力,来为自己谋取功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