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明令《杀胡令》以后，整个冀州的境内，各路人马都是贪图厚赏，纷纷搜寻胡虏斩首赚取功勋，凡是面貌迥异于汉人的胡虏，全都逃到了襄国一带，导致短短一两个月之后，整个汉军占据的冀州就找不到什么胡虏的踪影了。</p>
现在，谁要是能斩首一胡，就不仅仅需要武力，还需要运气了。</p>
吴俊在说这些的时候，莽六修也已经跑了过来，听到了吴俊所说的冀州‘杀胡’的明令，立刻就是有些疑惑的问道。</p>
“咦？这些贼胡，难道很值钱吗？”莽六修问道。</p>
“嗯，一个胡虏首级，要是白身的话，差不多就能爵升一级，或者是膏腴良田一处！要是官身的话，依据各自品级，都能升迁拔擢不等，还另有赏赐！”吴俊说道。</p>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还有些贪婪的瞥向那些卢水杂胡。</p>
这些卢水杂胡基本都是面狭多须，卷发异色，全都完美的附和计功胡虏的标准。</p>
可怜吴俊出任冀州六督护之一，但一直驻平原郡中，是六个人中，唯一没有斩获胡虏首级的督护，这就让他被动获得了‘无功’之名。</p>
对于吴俊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耻辱啊。</p>
“你们冀州的官身，很值钱吗？”莽六修继续问道。</p>
旁边的杨万敌和王昌，也都是好奇的盯着吴俊。</p>
“嗯，如今一个胡虏，可以让一个奴婢赎身为良籍，按一个奴婢的价钱算的话，差不多就是千钱吧。”</p>
吴俊说道。</p>
这个奴婢的价钱可谓已经很高了，因为刘预下诏令，不允许以良籍流民为奴婢，又屡次查奴婢户籍，释放余奴，导致有奴籍的奴婢价钱大涨。</p>
“千钱？！”</p>
一听到这个价钱，莽六修、杨万敌俱都是一惊，就连王昌也是微微皱眉思索起来。</p>
莽六修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看了看那些卢水杂胡，似乎在盘算，到底是把这些杂胡卖给冀州汉人划算，还是留着当奴隶划算呢？</p>
这时候，吴俊却又继续说道。</p>
“如今冀州官吏，有志于升迁者，除了举荐拔擢之外，就只剩下这个斩首计功了，所以，一旦能得胡虏一首，甚至有人肯出万钱相购!”</p>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吴俊身为冀州督护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p>
自从为祸豫州、兖州一带王弥被杀之后，青州汉国就渐渐获得了更多直辖地域，如此一来，就需要更多的官吏去赴任，这就导致许多没有高门望族举荐的寒门官吏，只能通过斩首计功来获得提升职位的途径了。</p>
刘预的这一做法，虽然被许多豪门望族讥讽为有类‘暴秦之政’，但是对于寻常的寒门子弟来说，却多了一条越过阀阅仕宦的途径。</p>
毕竟，这样一来，就要比钱多钱少，那些掌握了郡县品评的豪门之家，可未必能在钱财上碾压寒门，就算是能碾压一两家寒门微末，但也不可能压制的了所有寒门。</p>
只是可惜，这些胡虏们太不经杀了，胆子也太小，没有一两个月，大半个冀州就再也搜寻不到胡虏的影子了。</p>
甚至连身为督护的吴俊自己，都是无时无刻不盼着大汉皇帝发兵征讨襄国的羯胡，好让自己升官发财，摆脱‘裙带宗亲’上位的嫌疑。</p>
不过，吴俊说这话的时候，很显然忽视了‘万钱’对于这些莽、宇文们的冲击。</p>
“万钱！？”</p>
莽六修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p>
自中原大乱之后，虽然五铢钱的价值急剧下降，但是一个时刻想着逃跑的卢水杂胡能价值万钱的话，对于穷兮兮的莽六修来说，那都是非常划算的了。</p>
看到莽六修的表情，吴俊就知道自己所想的事情非常有眉目。</p>
这种买卖首级的事情，在此时的冀州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甚至有的人斩一胡虏首级后，能转卖五六次之多，然后才交至郡县军府登籍。</p>
要是算起来，售卖胡虏首级最多的就是巨鹿、安平一带的州郡军府兵。</p>
“莽将军，要是有意出售这些杂胡，某倒是愿意为将军引荐一番。”吴俊微微一笑。</p>
“真的？”</p>
莽六修立刻一喜，要是能用这些杂胡奴隶换到万钱的话，那换来的钱财就能换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了。</p>
如今的莽部向西征讨屡屡获胜，对于这种卢水胡根本没有什么稀罕的，莽贵人们真正喜欢的，乃是那些能耕田放牧，还能锻造技艺的晋人流民。</p>
“当然是真的，只要将军能把这些杂胡送到中山郡，我就可以替将军引人前去接洽，到时候钱货两清！”吴俊说道。</p>
“哈哈，要是这样，那可就是太好了，这些杂胡，冀州人要多少，我就有多少！”</p>
莽六修仿佛看到把卢水杂胡卖掉之后，自己坐拥金山的豪奢模样了。</p>
“要多少，有多少？”</p>
听到这句话，吴俊的心中却是微微一阵抽搐。</p>
“坏了，自己好像把一个胡虏的价钱说得太高了。”</p>
就在吴俊和莽六修两个人非常热切的商谈的时候，旁边的杨万敌和王昌，两个却都是忍不住了。</p>
“咳咳！”</p>
杨万敌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p>
“六修兄，小弟还着急回去给大人复命，要不，这售卖胡奴的事情，等这位吴先生回来的时候，再从长计议，如何？”</p>
王昌这时候也说道。</p>
“对啊，吴君，咱们不是还要去验看马匹嘛，等一切看完了，回来路过此地，再与莽将军商议，也是不迟啊。”</p>
“反正，那个计首级拔擢的军令，一时半会也不会作废。”</p>
听到这话之后，吴俊这才晃过神来，忍不住的在心中责怪自己，竟然把正经的事情给忘了。</p>
“对对，要不这样，莽将军，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来与将军商议此事，你看如何？”</p>
吴俊说完，也不等莽六修说话，就要和宇文、王昌二人打算继续赶路。</p>
刚走了半步，却听到莽六修爆喝一声。</p>
“慢着！”</p>
“难道只有宇文有马吗？”</p>
“这马，我也能卖！”</p>
听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