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你们这里人说话都感觉怪怪的。”周绘敏说道。

“哪里怪了？”

“就是感觉一提国家特别容易激动。而且说什么“组织是机器，我是螺丝钉”，哪还有自我嘛？”

“呵呵，这就是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举个简单例子，西方有诺亚方舟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啦，圣.经上有讲嘛，世界要灭绝，得到上帝启示的诺亚造出方舟带大家逃难的故事。”

“其实东方也有大洪水的传说，不同的是，我们的祖先没有逃避，而是选出领袖大禹，带领大家花了十三年的时间，疏通河道，平定了水患。”

“你的意思是？”周绘敏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太清晰。

“方舟再大，也只能容纳小部分的人，甚至只能是一公一母。而大禹治水，则是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平民，大家一起努力，完成了自救。我们中华向来崇尚团结一心，不靠天，不靠地，靠我们一个个弱小的个体团结起来形成无可匹敌的力量，来克服困难。所以，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蒂开火.......”

“好啦，好啦，你怎么还唱起来了！”周绘敏笑道。

“这不话赶到这儿，情不自禁么，嘿嘿.......”陈卓摸着后脑勺笑道。

逛了一圈回来，陈卓趁机去火车站买了第二天的车票。

1992年1月30日晚上八点，陈卓和周绘敏再次坐上了北上的火车。一路前行，终于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到达了哈尔滨。

“哈尔滨，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一下火车，陈卓就大喊了一声。

“咦，你什么时候改名的啊？”周绘敏疑惑道。

“咳咳，一个比喻，一个比喻，不要太在意这些小细节。”

陈卓的父母都是红旗车辆厂的工人，两人打车来到车辆厂家属院，一进门就看到门口两侧的墙上的标语“为社会生产，为国家争光”。

家属院后面的是车辆厂的厂区，铸造间、装配间、铸铁车间......

家属院是一排排红砖建造的三层单元楼，这些是厂区自建房，所以层高都特别高，容量很大，充分展示了工业区的特色。

“这里一栋楼六个单元，每单元三层六户。我家就在一单元二层东。”

“咚咚咚”陈卓拉着周绘敏上了二楼，敲了敲铁门。

“死老头子，又没带钥匙？”屋里传出一个女声，打开铁门露出一张微微发福的圆脸。

“妈，我回来了。”

圆脸妇女一看到陈卓，眼睛一阵湿润，“阿卓，是阿卓回来啦！你可回来了，夏天放假也没回家，只打了个电话说有事，只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

陈母拉着陈卓不停的开始絮叨。

“妈，你别老在门口说个没完，还有客人呢。”陈卓嗔怪了一句。

“儿子长大了，已经开始嫌弃妈妈没用了。”陈卓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

“天地良心啊，我哪儿这么说了？我.......”

陈卓还没说完，陈母的目光已经越过他看向了身后的周绘敏，立刻眼睛一亮，一把将陈卓扒拉开，冲上去拉着周绘敏的手道：“姑娘，快请进，快请进，有没有冻着啊，来来，东西让我忙你拿，我这个傻儿子最没有眼力见了，也不说替你拿点东西！”

说着热情的将周绘敏迎进了屋内。

陈卓看了看左手提的行礼，右手提的礼物，还有背上满满的衣服袋子。一脸无辜，我要再替她拿东西，就得用牙咬了！

“伯母，您别客气，我自己来。”周绘敏操着一口磕磕绊绊的普通话跟着陈母到了屋内坐下。

“来喝杯热水，闺女，你怎么称呼呀？我们阿卓这臭小子不懂事，你别介意啊。你家里几口人啊，在哪里工作啊........”

周绘敏只好用自己半熟的普通话交流着，说着说着还用手比划起来。

陈母一脸兴奋的听她说着，不住的点头，两人相谈甚欢。

陈卓将东西放好，在屋里转了一圈，道：“老爸呢？”

“厂子里正在组正月初一的节目演出，你老爸又逞能想表演武术，这不，腰扭着了吧，去找二疤瘌拔罐去了。”陈母头也没回的说道。

“大哥，二哥没回来啊？”

“这两个小王八蛋，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提他们做什么。”陈母骂道。

陈卓一阵错愕，老妈你这么彪悍，让我和敏敏的压力很大呀！

“阿卓还有两个哥哥啊？”周绘敏好奇道。

陈母笑道：“家里兄弟三个，老大叫陈文，老二叫陈武，老三叫陈卓，本来还想再生一个叫陈越的，可惜计.划.生.育，国家不让生了。”

“啊”周绘敏吃惊的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最后笑道：“那伯母您还真是好厉害。”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认为。我是老陈家的功臣嘛。现在大陆只让生一个，你们香港好像没那么多限制，以后多生几个，争取超过我啊！”

“这个.....”周绘敏羞红了脸。

“妈，你说啥呢？有那耍嘴皮子的功夫，就给我们做点吃的出来了。”陈卓坐在椅子上，满腹抱怨道。

“好好好，没见你的时候想，见到了之后就像给自己添了一个大爷，天天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恨不得你立刻就走的远远的。可远了吧，又怪念想的.......”陈母发着牢骚去厨房收拾东西。

“伯母，我来帮你。”周绘敏挽起手腕也走进了厨房。

陈卓靠在椅子上，一副葛优瘫的模样，打开电视，抓着花生慢慢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