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的恐惧感染了其他的人,除了走访亲戚的瘦弱男人还有些犹豫不决外,另外几个前往沈庄谈生意的也面露畏色。
“这……”
那欲回家的男人一听老头儿这话,不由大是着急。
他跟其他人不同,其他人只是或访亲寻友,或谈生意,唯独他是家人还在城中,不得不回。
若是这牛车半途返折,便会延误他的行程。
“已经说好了的事,怎么能反悔呢?”
“老弟,不是要我要反悔,今日的情况你也见到了,这是老天爷在提醒咱们呢!”
老头儿头摇得像波浪鼓,斩钉截铁的道:
“走到现在,才过了一个多时辰,车就停了两回,我那老牛都流了泪,可见是预警。”
他越说,态度便越是坚定:
“沈庄去不得!大不了坚持要去的,我退钱,退钱总成了吧?”
见男人既是着急,又是有些犹豫的样子,又添了句:
“我再贴你一块大洋,行不行?”
这话音一落,那先前着急的男人也动摇了,显然因为这话而动了心。
“我们呢?大家都给了钱……”
一听赶车的老头儿要退钱不说,同时还要再倒贴钱赔偿,其他人甚至连恐惧之心都压过了,忙不迭的发问。
“别说了!”
众人吵吵嚷嚷间,宋道长突然出声。
在一行人中,宋道长的声望此时已经涨到了顶点,他一发话之后,果然大家都跟着安静。
就连赶车的老头儿也闭了嘴,毕恭毕敬的望着老道士。
“还是一起上路吧。”
宋道长这话一说出口,那赶车的老头儿顿时就要着急。
不等他开口,老道士拿起手中捻着的那一撮毛发,往他面前一比划:
“你惹上了这成了气候的黄鼠狼,这东西最是记仇,车上留了它的气味,你就是折转回去,它也要找你麻烦,到时闹的你家宅不宁,日夜难安。”
老道士的话一下将赶车的老头儿吓住,他不等老头儿开口,接着又说道:
“沈庄之行确实危机重重。”
宋道长说到此处,赶车的老头儿捏着烟杆,频频点头。
他沉吟了片刻:
“你不用将我们送进沈庄,就送到离沈庄近的一个地方,便将我们放下来。到时,我会送你一道驱妖避邪的灵符,令妖怪邪祟不敢再近前来。”
话音一落,他又问了一句:“你可愿意?”
老头儿原本就进退两难,准备狠心破财免灾,但又确实害怕遭到黄皮子报复纠缠。
如今闻听老道士一番话,又听他说不进沈庄,只是送到沈庄附近,如此一来既不用赔钱,同时还能得到驱邪的灵符,哪里还有不愿意的,当即头点得如同鸡啄米般:
“自然愿意。”
宋道长的神功众人都见识过,有他灵符在手,料想一般妖怪邪祟也难以近前。
“我们呢……”
“道长,我们呢?”
赶车的老头儿的事情一解决,其他人便都争先恐后的说了起来:
“道长你可不能放任我们不管……”
面对这些人,宋道长的神色就严肃了起来:
“我们要赶往沈庄,诸位如果不愿前往,可自行离开。”
至于之后的车费等纠纷,可事情过后再与车夫商谈。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都露出畏缩之色。
‘咕——咕——’
远处有不知名的鸟的鸣叫声传了过来,更为这荒山野岭增添几分诡异感觉。
这里没有人烟,今日山雾弥漫,像是要遮天蔽日一般,不熟悉路的,在这山里行走,就怕遇到鬼打墙,也怕遇到豺狼等猛兽。
大雾之中的树林看起来格外阴森,树影摩挲之间发出‘沙沙’声响,配合着鸟鸣,更是令人胆颤。
“我们,我们也跟你们一起。”
众人没有勇气独行,又不甘心在此路被丢下,同时也害怕没有了宋道长这个道士在,若是在这深山之中遇到了什么精怪,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虽说前行可能也有麻烦,但有宋道长这尊大神坐镇,料想出不了什么岔子来。
大不了就跟赶车的老头儿一样,到了沈庄附近,便不再前去,随他一路回来。
“若是一起,可能还会遇到危险,一路要听我的吩咐,不要乱来。”
带上这些人虽说没什么用,可自己这一行人已经被不知道哪路阴魂盯住,若是没有自己照拂,宋道长也怕这些人遭遇什么危险。
他叹息了一声,吩咐了一句后,众人都纷纷点头,接着爬进了牛车里面。
赶车的老头儿遇了几回邪事儿之后感到害怕,不敢独自坐在车首之上,因此年轻力壮的宋长青陪他坐在外面。
宋长青虽说年纪不大,但他是宋道长的徒弟,又看起来高大健壮。
先前抱住被附身的吴婶的一幕落进众人眼里,没有看出他的危机,反倒都觉得他勇敢。
其余诸人一一进了车,车子重新启动了起来。
“青小,你坐我身边。”
老道士担忧徒弟,招手将宋青小唤来身边。
吴婶还没有清醒,眼角的血泪都还没有全干,几丝头发松散着落在她脸颊一侧,半掩住了她得脸。
大家想起她先前瘮人的样子,都不敢靠她太近,各自贴着车厢而坐,倒使得吴婶的身边空出了一大块位置来。
宋青小依言坐到了老道士的身侧,看他双眉紧皱的样子:
“您在担忧那鬼还会出现?”
宋道长眼角余光看了车厢内其他几人一眼,众人竖起了耳朵,在听这师徒两人说话,深恐错漏了一个字。
他叹息了一声:
“有可能。”
为免将这些人吓坏,他含糊不清的道:
“那鬼的来历非凡,身上的阴气很重,道行至少已经有上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