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没有理会,和陆茂进了院子。
“那个小姑娘是谁啊?”上了马车,粉纱步障的女人才撩起薄纱,露出精致成熟的面容,问安玉岫,“您怎么让着她?”
这女人约莫二十四五岁,正是女人最美艳的年纪,比普通女孩子都有韵味。
安玉岫让车夫启程,这才坐回来,说:“她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她救过我一命,所以让她。”
女人微讶:“她一个小姑娘,还能救您的命?”言语之中,把姑娘放到了最低贱的位置上。
安玉岫眉头不经意蹙了下。
他们文人墨客,性格多少有点怪异,安玉岫也是。
这女人随意一句话,就触到了安玉岫的逆鳞。
“那处宅子,看上去挺不错的,风水也好,您能赏那女孩子些钱,让她把院子让给我吗?”女人又问安玉岫。
安玉岫不接话。
他似乎在沉吟着什么。
等安玉岫一走,陆茂也问陆落:“那个什么王府的,看上去挺懂事的嘛。”
陆茂对京城的权贵大为改观。
陆茂在湖州府,见过那些官员的子弟,个个嚣张跋扈,就连身边的小厮都高人一等,动不动就要责备这个,责骂那个,得小心翼翼服侍。
京里的权贵们,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不成想,上次遇到的颜浧,这次遇到的晋王府太尉,都是彬彬有礼,涵养极好。
“他是安玉岫,你不是很喜欢他的画和词吗?”陆落笑道。
陆茂怔住,立马返回门口,看看安玉岫的马车离开不曾。只可惜,门口扬起的青灰都散去了,安玉岫早没了踪迹。
“你不早说?”陆茂顿足捶胸,“那可是安太尉啊!”
安玉岫是闻名天下的大才子,他的诗词传颂度很高,湖州府陆氏子弟,不少人喜欢安玉岫的词。
安玉岫不仅诗词绝艳,丹青也称一绝,他喜欢描绘美人。
因为他时常写淳宁郡主,所以大家猜测他画中的美人儿就是郡主。
在普通百姓的心中,郡主是高高在身的神女,能从画中偷窥到一二,也是万分荣幸的。
陆茂也是普通的男孩子,喜欢安玉岫的词,也仰慕颜色倾城的淳宁郡主。
“你同他相熟吗,下次带着我去见见他,如何?”陆茂恳求陆落,“他家郡主出阁了吗?”
“你喜欢那郡主吗?”陆落反问。
陆茂连连点头。
“我要是中了状元,能求娶到淳宁郡主吗?”陆茂问陆落。
“也许可以吧,她还没嫁呢,而且目前不在京里,去了徽州静养。”陆落道。
“是生病了吗?”陆茂关切问道。
“你看到安玉岫额头,有一条细长的伤疤没?”陆落从头说起。
陆落上次来过,她对这宅子很熟悉,就把宋牙郎留在门口,只带着陆茂和丫鬟倚竹往里走。
一边看宅子,陆落一边说起往事。陆落慢慢把自己与淳宁郡主、安玉岫的恩怨,告诉陆茂。
说到最后,陆茂脸色就变了。
“真是蛇蝎妇人啊!”陆茂气得吹胡子瞪眼,神女一下子变成了毒妇,“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我要回去把重金买的画作,全部烧掉!”
他再也不崇拜安太尉,也不仰慕淳宁郡主了,什么鸡鸣狗盗之辈?
“诗词好,人品不一定好;生得好,品德也不一定好。”陆茂心中的才子与神女,一下子就幻灭了,再也喜欢不起来,只觉得恶心,他叹气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陆落失笑。
她这位二堂兄,还是挺护短的,家人比偶像重要,是非观念很清楚。
陆落觉得他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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