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自负?”芭芭蕾夫人走出人群,她全身黑衣,从头罩到脚踝,没戴一点儿金银首饰,作为少数当家的女贵族之一,不仅气势逼人,就连心智头脑也比一般的男人更坚定敏锐,“我赌一个银鹿,你这混小子就是狗仗人势,凭着罗柏大人如今奈何不了你的主子,也想从狼身上敲点油水出来罢了……听好了,你眼前的可是北境守护,就算倒了霉,也不是你这种小角色能欺负的!今天这条路,我们是过定了,我倒好奇,你们家总司令在听说自己手底下一个小兵敢阻拦前来向女王投诚的北境诸侯时,会作如何反应?”
若拦路的真是个自作主张的小兵,听完这番掷地有声的宣告绝对会被吓得落荒而逃,但事实是,骑手不仅未露慌张,反而还苦笑着摇摇头:“警告我已带到,若各位大人依旧一意孤行,我自然是拦不住,但还是那句话——后果自负。”
说罢,黑衣士兵也不多废话,拨转马头便毫不犹豫地准备离去。
竟没唬住?芭芭蕾夫人暗道不妙,赶紧朝一旁的鲁温使了个眼色。
“这位大人,稍等!”老学士心领神会,赶紧扮演起白脸,用稍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叫住了来者,拖着年迈带伤的身子,踩着积雪模样煞是费力地跑过十几米,赶到了黑衣士兵马旁。
“一点小钱,拿去买酒暖暖身子。”喘着气,鲁温将一个小钱袋子塞入黑衣骑手怀中,带着笑道:“芭芭蕾夫人是在开玩笑呢,您别放在心上。但恕我直言,临冬城主不被允许靠近临冬城,这事未免奇怪,就算‘具体情况不便解释’,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您也总得给我们个信吧?哪怕只三言两语,也让我们能给将士们一个交代不是。”
黑衣士兵不屑地撇撇嘴,本想严词拒绝,但下意识地掂了掂钱袋的分量,却愣住了。
这手感……这分量!
他腾出手扯开袋口朝里面瞄了瞄,立马把将它扔回老学士脸上去的冲动给克制了回去。
“城里出事了,正在戒严,不许外人靠近。”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钱袋收回怀里,黑衣骑手一边惜字如金地回答,说是三言两语,就真是三言两语。
“出事了?”鲁温脸上现出紧张,又摸出一个金龙,强忍着肉痛塞给骑手,“那可是罗柏大人的家,您可务必得细说说!”
一句话换两个月军饷的感觉实在太让人心惊肉跳了,关键是这还算不上是泄露危害赠地军安危的机密!骑手再把这枚金龙收好,连面色都温和了许多:“总司令和首相、情报总管三位大人中毒了,现在城内正在严查下毒者,任何人不得进出或擅动,外来者也不许靠近……您得知道,罗柏大人的家属也甩不脱嫌疑。”
这可真把鲁温吓了一大跳,他毫不犹豫地把最后一枚金龙也掏出来塞了过去:“怎么会出这种事?城堡不是完全被总司令的人给接管了吗,夫人小姐们可根本没那本事下毒的啊!中毒的三位大人怎么样了?”
“首相和情报总管都死了,总司令大人……据说是还活着,可若真无事,就算坐着躺着,也该露个面以定军心吧?然而……”骑手皱起眉头,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说了太多,悚然之下赶紧打住:“总之,老师傅,还请您多劝劝那边几位大人,在这节骨眼上,千万别做什么冲动之举!告辞!”
……
黑衣骑手拍马离开,而鲁温学士则是压住惊惧,赶紧回头将听到的内容转告给身后一行,立刻点炸了众贵族。
“中毒?”罗柏面色大变,那三人谁死了他都不会有半点心疼,但这事麻烦的地方就在于:史塔克家……准确地说是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是投毒最大的嫌疑人!
“怎么会出这种事?”陶哈伯爵惊疑地望向罗柏,“大人,以您对自己家人和下属的了解,他们中谁有能力,且有胆量去做这件事?”
鲁温学士抢答了这个问题:“绝无可能,临冬城里唯一对毒有点了解的就是我,其他任何人都一窍不通,更别提……厨房完全被赠地军和女王的人接管了,就算我想,也没有任何机会接触酒水菜肴!”
“那就不是北境人下的手,但这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说出去给女王听她可是不会信的。”莱斯威尔伯爵抚了抚胡须,忧心忡忡:“这可如何是好,能想办法把罗柏的家人救出来吗?”
“您在想什么呢,父亲!”芭芭蕾夫人立刻打断了错误的讨论方向,她虽是前者的女儿,但此刻代表着嫁入的达斯丁家,可早已不归他管,“眼下城内刚出了事,正是警惕性最高的时候,我们这时候轻举妄动,岂不是告诉女王‘毒是我们下的’?”毫不含糊地责备完自己的老爹,伯爵夫人望向罗柏:“大人,我只在这问您一个问题:您有办法对付女王的两条龙么?”
虽然半是被迫,但罗柏对丹妮莉丝的效忠誓言可是认真的——至少暂时还是,怎么可能偷偷摸摸去准备了对付龙的办法?就算心里想过,时间上也来不及嘛!
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按着剑柄,罗柏身子颤抖了一会,咬牙切齿地承认:“没有。”
“那事情就很简单了,您现在没能力决定局势走向,那就绝不能落入关心则乱的感情陷阱!”芭芭蕾夫人扫视过众人,严肃道,“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掉头返回早上出发的临时营地,在不让女王感觉威胁的距离上远远驻军,派人向城内解释情况表明无敌意,静待事情见分晓。您的家人正处在极其不妙的境地下,我们可以理解您的焦急,但大人千万得清醒——在此时此刻采取任何行动,都救不了他们,只会把他们推向更危险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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