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p>

“这里面是烧开过的水吧？”</p>

“嗯，本就是为陛下准备的饮水，绝对干净。”</p>

灰虫子一边回答，一边看着艾格自说自话地接过自己带来的水袋，又抓过女王的左手，将水轻轻浇到伤处，冲洗起伤口来。</p>

【不明觉厉】——这大概就是无垢者统领此刻脑子里的最大感受。被女王之外的人发号施令，对奴隶出身的他而言没什么稀奇，但丹妮莉丝这样予取予求地任一个男人摆弄，他还真是第一回瞧见。而看女王既无意见也不反抗的模样，竟还是完全默许容忍他的行为，这个家伙，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在短短几个月内让陛下如此信任和接受他？</p>

“布。”艾格将倒空的水袋递回给灰虫子，只吐了一个字，便让后者赶紧接过水袋，又递上了纱布——政治敏感性和权术段位都几近于零的他甚至都没察觉到：不知不觉间，明明什么都是先来的他，便被忽然冒出来的守夜人总司令压过了半头。</p>

“陛下被王座割伤一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有可能，最好连弥桑黛都瞒着，创口流血不多，应该能藏住吧。”</p>

灰虫子观察一番后点点头：“靠近手腕，看上去也不深，简单包扎后缩入衣袖，应该能藏住。”</p>

“藏什么？”被打针小孩一般捏着手腕，明明摆着弱气满满的姿势，丹妮莉丝的女王气派却丝毫没减，“铁王座不肯接纳我，兴许是在发出警告，提醒我——我还不是个完美的统治者，还有能改进和提升自己的空间呢？”</p>

“屁！”艾格毫不客气地哼道，手上擦拭伤处血、水的动作却毫不迟滞，“陛下莫非真以为，‘征服者’、‘仲裁者’、‘少龙主’乃至‘贤王’这些您著名的祖先们，就从未被铁王座划伤过？没人提他们在铁王座上受的伤，不过是因为这些成功的君王统治稳固、名望声威都无可撼动，拿一些小破事来做文章毫无意义罢了。而您现在尚未统一七国，大王领计划更是刚刚才起了个头，无论多么微不足道的把柄和黑料，都要尽可能避免授于敌手！”</p>

他说的是对的，丹妮莉丝体内女王的那一半完全认可他的观点，但女孩的另一半却仍未从初次尝试“征服”铁王座便被划了个口子的挫败感中恢复过来……她沉默不语，一声不吭地任由男人处理干净了伤口，又撕下一截干燥洁净的纱布，开始小心翼翼地包扎伤口。</p>

不太对劲，包扎完伤口打好结，艾格才一抬头，便立刻发现她有些显得魂不守舍。</p>

遭，他忽然暗骂一声，自己高兴得太早，差点忘了丹妮莉丝是疯王的女儿了。</p>

她这会估计根本没心思念自己体贴细致的好，多半仍陷在自己“不被铁王座接纳”的这个牛角尖里钻不出来呢。她对自己冷言冷语事小，万一一个想不通又走上父亲或马丁曾经给她安排上的老路，那可就糟糕透顶了！</p>

心儿一沉，艾格意识到必须得立刻做点什么来吸引丹妮莉丝的注意，阻止她继续胡思乱想。</p>

讲道理？刚才已经试过了，但那就好像板着严肃认真脸告诉一个哇哇大哭的宝宝“别哭了”一样蠢……咦，想到宝宝，艾格脑中忽然联想到了曾经见过的一件趣事。</p>

兄长的宝宝——也就是自己的侄子在哭闹，这时候爸爸故意在他旁边躺下来比他哭得更大声，然后孩子就忽然不哭了。</p>

不仅不哭，甚至还爬过来好奇地想弄清爸爸哭的原因，试图安抚后者。</p>

这当然仅适合已经有一定年龄和足够认知能力的孩子，并非普遍现象，但这其中的原理却可以借鉴来用。</p>

吸引别人注意嘛，他不就是靠这个发家的？简单！</p>

短短几秒，一个大胆的主意便冒了出来。</p>

不想让女王觉醒疯王血脉，那自己就先疯狂给她看看，把她的疯吓回肚子里去。</p>

“陛下，我无法接受您将来要坐在这张——会让您受伤流血的王座上统治七国。”艾格忽然收紧手指，一边注视着丹妮莉丝的眼睛，一边攥紧了她被自己握着的左前臂，“产业园正在进行技术攻关和工艺改进，尝试开始批量化铸造铁炮，原材料正好很是不足。铁王座不接纳您？呵，谁在乎！您不如下令将它交给我，我立马派人前来，把它大卸八块运出城去，回炉重造！”</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