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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大概能理解罗柏此刻正面临的困境:单纯从民心上来讲,北境在短短两年内为劳勃和他弟弟两次出兵,时间已经够久,伤亡也达到了一定程度,士兵们继续作战、民众继续支持后勤的意愿不再高昂。而若从短期利益考虑——北方人们已经从对西境和河湾的作战胜利中得到了相当数量的现实好处,此刻正该休戈止战,留着性命享受战利品才是。
但统治者决定家国大事,从来不能只看眼前利益或根据民众意愿。北境一地公然宣称罢兵休战事小,其仍身陷战局中的姻亲和长期盟友河间和谷地才是关键……北方三地一向共进退,若是北境退缩,剩下两个也有样学样,史坦尼斯必然独木难支,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如此一来,局势便等同于“罗柏·史塔克拱手将维斯特洛最繁荣富庶的王领及君临让给了河湾支持的敌对势力”……等新的铁王座之主伊耿·坦格利安稳住阵脚,又怎么可能手握巨大优势却坐视北方三地自成一国?
三河流域无险可守,等真龙旗再次插遍河间地,北方联盟就失去了粮仓。就算史塔克家有卡林湾、艾林家有血门,也仅仅是能自保而无力翻盘。谷地尚能靠富饶的艾林谷自给自足,但北境在伊耿统一七国后能做到将人口缓慢繁衍到过百万且每次过冬不再剧烈减员……可不是靠在冻土上种粮食。
真是相当艰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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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避战,维斯特洛人是否会认为我软弱可欺,连杀父之仇都可以放下?可若我继续加入战争,多恩也会针锋相对……天平依旧平衡,战争结束又实在遥遥无期——而更糟糕的是:凛冬已至。”罗柏眉头紧蹙,此事事关重大,他不敢一个人擅自做出决定,偏偏还不好和北境诸侯们公开商量。此刻既已将实情告知,若不顺便追问下艾格的想法,岂不白冒泄密的风险。“我已经说了实话,‘最有头脑的守夜人’阁下……你有何建议?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不敢在这件事上做出指导……但建议,倒是立马就有一个。”艾格说道:“身为临冬城公爵,北境的主人,在决定是否带整个势力参与一场关乎未来的战争时,居然要考虑‘别人是否会认为我软弱可欺’?”
“身为北境的最高领主,个人形象难道不重要?”
“个人形象很重要。”尤其在这个君君臣臣的人治时代,“但即使是真理,不加范围和条件地滥用都会成为谬误……你到底是否软弱可欺,跟随你南征北战了数月的北境、河间和谷地诸侯和士兵们、以及史坦尼斯国王,会不清楚?对你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这帮各家各族的掌权人物了……那些既无贵族身份也不参军的北境平民,就算对你产生什么误会,又有多大干系?至于其余四国的人如何看待你……说句难听点的话,对你几乎屁影响都没有,甚至如果你的敌人因此而看轻你,在关键时刻说不定反倒是优势!”
“听上去有些道理,那我该果断做出决定,不再参战?”
“我没这么说。”艾格立刻否定,“我的观点是,在考虑此事时,应当将个人的荣辱得失完全置之度外……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全面而详细地考虑所有情况,综合分析,到底怎样选择对北境最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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