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苏军强有力进攻刚刚击退至第二道预设防御阵地的德军,同样也在默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大量本是可以抢救一下而尚存希望的负伤战友,因撤退匆忙而被遗落在了第一道阵地上的糟糕情况,对于眼下刚开战即被苏军击退的德军士气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抛弃不放弃的话语固然是说起来好听,但当于残酷战场之上为了抢回这些负伤的战友,而可能会搭进去几倍于此的兵力乃至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时,德军指挥官做出的断臂求生般无奈选择倒也就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而又难以理解了。
率领着突击部队后撤回了已被占领德军第一道防御阵地后,深知由红军战神朱可夫所亲自指挥的攻坚战绝不可能就这么虎头蛇尾地草草结束,预料到第二波进攻将会很快发起的马拉申科随即跳下车来借着这宝贵的时间而稍作休息。
离开了满是柴油发动机味道的坦克内部后,来到了硝烟与烈焰尚未彻底燃尽的战场遗迹之上。
尚未彻底散尽的战争余温与充斥在空气当中的血腥火药味气息,如影随形般飘荡在马拉申科身旁而统治着五感。
对这种足以令普通人触目惊心而又感到不寒而栗的战场遗迹早已麻木无感,嘴里叼着一根刚刚点燃香烟的马拉申科在沉默不语同时,随即迈步上前中来到了一辆刚刚被扑灭了火灾的KV1重型坦克身旁。
“营长同志.......”
在对方话音未落之时便抬手示意免除了这不必要的敬礼与问候,将嘴角香烟烟灰轻轻用指一弹的马拉申科随即面朝着躺在担架上之人悄然开口。
“是烧伤吗?严重不严重?”
向马拉申科报以回答的同样是语气平淡又略显低落的话语。
“车长同志在指挥我们灭火抢救坦克的时候不幸被德国人的燃烧弹烧伤了,这种黑糊糊又粘稠无比的东西一旦沾到人身上就很难甩掉......我们....我们迫不得已用刀削掉了大腿上整块燃烧着的肉,否则的话火焰要不了多久就会遍布全身。”
炎热的草原夏季外加坦克里本就闷热不通风的糟糕战斗环境,使得很多苏军坦克车组都是撸起袖子裤腿光臂光腿进行作战。
在汽油中混合了人工橡胶用以在燃烧时产生大量剧毒黑烟的燃烧瓶,一旦不小心被粘在人体之上后便会因为液态橡胶的粘稠性而很难彻底甩掉,胡乱用手拍打或是在地上打滚的话更有可能会弄得浑身都是而彻底玩脱。
在被火焰引燃衣物并彻底吞噬掉之前,如壁虎一般断臂求生似乎是在有限时间内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望着担架旁纷纷低头而失落不语中的其余坦克车组成员,将嘴里的剩余多半根香烟摘下后轻轻递到这位担架上负伤车长嘴里的马拉申科,随即轻拍着对方的肩膀悄然开口。
“安心养伤吧,上士。有机会的话我会去野战医院里探望你的,到时候你可要随时做好向我汇报工作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