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想得通透便是最好的,有勇有谋,心思虽深,但却心胸宽阔,事过之后仍能知人善用。
光是这一点,便已经有明君之质了。
“皇上既欲削减苏颖等人罪孽,不如将《大唐律令》稍加更改。”姚释恭敬道,“自战国秦惠王以谋谋罪杀商鞅,使其受车裂之刑,又灭商君一族,自西汉时期,张家山曾出竹简之中,《二年律令.贼律》有云,谋反者,皆腰斩。其父母、妻儿、同产,无少长,皆弃于市中。而至后来,则分罪行而绞,若有言语冒犯宗庙园陵,此乃大逆无道,则父母妻儿即斩,以绝恶迹。”
自古以来,谋反罪全家无论老少男女皆遭株连。
“皇上仁心,欲修改律法,此乃好事。”大唐律令亦是延续前朝旧制,可此时燕追登基,大赦天下,有意修改律令,“将来天下百姓,亦会牢记您的宽容。”
“此次犯事者中,苏颖、高辅阳等人虽乃从犯,不过稚子何其无辜,谋反之事与稚子并不相干。我今日新得昭儿,这个儿子来之不易,我也想为他积攒福泽,盼他将来平安顺遂。”
燕追理了理袖口,叹了口气。
杜玄臻几人听到此处,都应道:
“皇上仁慈。”
燕追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出声。
他若仁慈,也走不到如今这一地步,稍有心慈手软都是办不到的。
只是此时朝臣夸赞,他也就点了点头。
朝中李辅林见燕追主动开口提及昔日乱党之事,想也想也道:
“皇上爱发至仁,既如此,臣认为,稚子无辜,但至亲兄弟,若已分家,亦该少受罪孽,不该处以极刑。”
陈敬玄也道:
“兄弟不如父子亲密,今有高官重爵,唯荫子孙罢了,兄弟不沾其光,又岂有不受荫而遭牵连的说法呢?”
如今成王败寇,昔日仇怨对手,如今只是阶下囚,原本有的敌视与怨恨,此时在陈敬玄等人胜券在握之后,便淡了许多。
商议一番之后,暂定此次大赦天下,谋反的朝臣之中,除容家之外,其余朝臣,诛其三族。
世族之内,父子十六以上皆处以极刑,家产田地皆缴并入官中。
嫡系之内,男年八十以上,妇人六十之上,且有废疾者,免于死刑,处以流刑。
苏颖等主犯父子妻女皆处极刑,下人之中,知情者亦处极刑,不知情则再次分配发卖。
此次容涂英反叛,牵连之广,倒下的世族之多,难以计数。
长公主已经跪在宫门前一夜时间了,她年岁已高,原本身体就有病,早就已经撑不住了,彭氏掐了她好几回人中,她全凭一股意志力在坚持着。
宫中嘉安帝逝世之后钟声响起时,长公主的眼中闪过几分绝望之色:
“完了……”
她不止是在说儿子薛晋荣的性命,指的还有定国公府的生存与否。
彭氏哭得眼睛通红,昨夜里得知容涂英事败奔逃,薛晋荣被刘政知令人拿住之后,她的眼泪就没有止住过。
“您一定要救救公爷,您一定要救他一命。”
彭氏膝盖跪得都失去了知觉,可是此时的她却不敢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