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翟东郊十里,颖水在此连续曲折,河水把两岸分割成太极阴阳貌。</p>
风水极好,风景极佳。</p>
幽径园坐落于太极阴眼处,粮商吴家的宅邸则坐落于太极阳眼处。</p>
两处庄园隔水相望,一处北岸,一处南岸,又都被颖水三面环绕。</p>
实际上,这附近拥有大大小小许多庄园,遍布于颖水两岸东西南北。</p>
吴家在这里远不止一处庄园,幽径园也仅是杨家在这里的庄园之一。</p>
正所谓登高望远,风沙现在就站得很高,位于幽径园的凌空高阁上。</p>
高阁四面皆设有挑台。</p>
挑台通常比露台窄小,比寻常道路略宽,一般用来高处观景。</p>
为了迎接新年佳节,高台楼阁装饰锦绣,挑台栏杆张灯结彩。</p>
立于挑台四下张望,仅是肉眼可及处,类似的高阁少说也有十好几座。</p>
换句话说,附近起码有十好几座庄园。</p>
据幽径园管事介绍,每逢节庆,各处庄园都会请来歌舞伎登上挑台,四方献艺。</p>
各园之间彼此斗技,又或者说斗伎。</p>
节庆包括端午,七夕,中秋,重阳等,当然以除夕,元旦至元宵最为盛大隆重。</p>
如果节庆斗伎独领风骚,庄园主人自然倍有面子,肯定常来常往,常以此待客。</p>
为此,幽径园管事煞费苦心,甚至自己豢养了一批歌舞伎,延请名师教授技艺。</p>
就等着今晚开始登台。好像还分批轮替,一天至少两场,要从除夕一直到元宵。</p>
然而,除了几个大家族养得起这么多园子、这么多人,多数中小家族财力不及,至多保障一两处,不得不从阳翟本地,乃至更远的地方请来当地花魁参与节庆斗伎。</p>
起码场面上要撑起来,绝对不能冷清,否则太跌面子,会受人嘲笑,甚至排挤。</p>
风沙看附近庄园的远近,高阁的高度,基本上能够确认家族的大小。</p>
越大的家族高阁越高,反之越矮;越大的家族庄园越近,反之越远。</p>
周围并没有比幽径园更高的高阁。</p>
远方及河对岸依稀还有几处并不逊于幽径园的高阁。</p>
有可能是杨家的别处庄园,亦有可能是吴家,铁家等大家族的庄园。</p>
周围同样林立着许多稍矮的高阁。</p>
风沙立时认定这是一种依附的表现形式,属于“礼”的范畴。</p>
比如以幽径园为中心,环绕着倚靠杨家吃饭的家族。</p>
依据远近高低,形成地位尊卑。</p>
为了引起杨家的注意,获得杨家的看重,每逢节庆时的斗伎,那就是重中之重。</p>
所谓斗伎,自然属于“乐”的范畴。</p>
比如依附于杨家的家族自然会迎合杨家的喜好,这些家族自然也会拥有自己的附庸,如此一层一层往下影响、蔓延,直至民间,会在一定范围内建构风俗。</p>
风俗一旦建构,会对当地所有人产生强烈的行为制约。比如节日。</p>
到了时间,就要过节。所有人的行为,乃至心态,都会因此改变。</p>
再比如彩礼。</p>
斗伎本身则意味着奢靡之风、享乐之风、攀比之风极其盛行。</p>
仅是不清楚这种“礼乐”是由杨朱引导建立,还是自然形成。</p>
风沙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后者兼而有之。</p>
他猜测,附近各庄园的情况恐怕相差不多。</p>
都以某家庄园为中心,左近庄园众星捧月。</p>
风沙发了会呆,回神问道:“这里的情况,隐谷知道吗?”</p>
郭青娥轻声道:“我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