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恶魔领主低语，“愚蠢的渴望。”几息之后，尸骸的鲜血化作烟雾消失。世界颠倒失序，在色彩斑斓的光线和烟雾中重归宁静。黑骑士把露丝·林戈特拎起来时，她还在轻轻地打鼾。能够不在乎任何事情的人是值得羡慕的，她的梦会怎样？这是贪婪的念头。他带她离开森林前的白蜡树，回到城墙后。</p>

莫尔图斯重新变成繁华的和平城镇，等待着下一次战火的袭击。它的城墙布满焦痕，但好歹还在高地上屹立。这是梦中的城市，也是一切噩梦的起源之地。这里没有救赎。</p>

……</p>

『所以，你保持着仪式神秘的状态经历了两个没什么用的预言梦，花去一整晚的时间不说，连精神都没得到半点的休息。我该夸你精打细算吗』</p>

“第二个不是预言梦。应该是某个魔法……”恶魔的魔法。“总之，我的梦境碰巧与它联系到了一起。先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我想是仪式魔法改变了梦境的某种成分。”</p>

『听上去你只是做了个噩梦。你在布鲁姆诺特见过不死者领主，他把你吓坏了。别急着否认，尤利尔，他和水银领主完全属于两个境界，即便神秘度都算作空境。至于无家可归的少女嘛，也许是你到了该找老婆的年纪』指环差点又被蜡烛命中。</p>

“我会记得带你去炼金物品店找配对戒指的，索伦，感谢你的关心。”</p>

『我在认真分析，白痴』指环装模作样地强调。『想想看，如果你真的是在预知梦里，怎么会被吓得突然醒过来呢？你知道艾恩祝福的拥有者每次做梦都会接受大量的命运信息，直到在梦里昏过去为止吗？瞪什么眼睛？每个人都这样！总之，你不可能因为恐惧而摆脱预言梦，那不现实』</p>

虽然索伦平日里少有靠谱的时刻，但它的确学识渊博，这些消息八成是真的。尤利尔在梦里碰到过那棵白蜡树，结果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预言梦是命运的神秘，不是随意进出的餐厅。连『灵视』都需要找到锚点，预言梦只会更困难，尤利尔更倾向于是短期内的未来梦境。</p>

“别再梦里谈现实，索伦。既然人们都把希望寄托在未来上了，那出现小概率情况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他边说边记录梦境所见。“恐惧也可以是一种锚点，关键在于印象。只要对某件事物印象深刻，梦里的‘自我’就能发现异常，继而清醒过来。”</p>

『你指的是从床上掉下来么？解析梦境是占星师的高等课程，别以为我不知道，尤利尔，你一节课都没上过』</p>

“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可以互通，索伦。”他在未来梦境的时间加起来比他活的年纪都大，真正休息时，誓约之卷的副作用也时常来骚扰。对于做梦，尤利尔可不算陌生，更别说他近来还恶补了许多和梦境之神艾恩有关的神秘知识了。“好了，麻烦动动你那聪明的小脑子，睿智的格森先生，然后告诉我莫尔图斯在哪。”</p>

『地图上没这个地方』指环直接告诉他。</p>

难道真是虚构出来的城镇？尤利尔想到破旧的烂泥道和人们古怪的装束。或许那不止是因为当地风俗。“等等，不仅是现在的宾尼亚艾欧……历史上有这个地方吗？”</p>

『小村庄的名字可不会留在史料上』索伦抱怨，『和平是这百年来的事情，圣者之战前，宾尼亚艾欧到处都在打仗。除非重要地点，否则高塔也不会特意记录』</p>

“重要地点？有多重要？”</p>

『知道安托莱特吗？雾精灵与灰烬圣殿的战争中，此城因陷落迅速而成为军事课本上的名胜，但在现实中，它的存亡对战局几乎没多大影响』</p>

“战争。”尤利尔若有所思。</p>

『没错，那地方打过仗吗？被屠过城吗？爆发过瘟疫和叛乱吗？有过名人诞生或将军战死吗？是否是关卡要地？历史不是事无巨细，毕竟记录者能力有限。在龙祸时期，甚至有神秘传承彻底断绝，占星师可以还原凡人的历史，对神秘却无能为力。哪怕重要地点也是相对而言，克洛伊可能不会记录』</p>

“我没太多线索。”那鬼地方根本没人愿意跟他搭话。战乱来得太快，尤利尔本来把希望寄托在林戈特姐妹身上，结果问出来的信息依旧太少。希塔里安说他们身处梦境。梦一般都是没有逻辑的，除非是像他这样利用魔法构筑的目的性的梦境。</p>

“城里有一对南方姐妹。”倒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无。“莫尔图斯可能在大陆南方。先把找到的列出来吧，索伦，我挨个排除。”</p>

『你还没睡醒么』指环写道，『现在代行者的要求没解决，又打算半路找什么莫尔图斯？别傻了』</p>

尤利尔一拍脑门。活见鬼，我差点把正事忘了。“那我们有空再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