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茂明白老师的意思。如果自己这么考虑,很多历史事件的原因其实和所谓主线毫无关系。又或者自己得从更加宏观的角度看问题,抽出其中利益斗争的关键,才能作为历史的脉络。
“一切真历史总是当代史。那些聪明人懂得历史,所以他们在很多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因为如果不任由悲剧发生,就会发生可怕的惨剧。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利益,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做出不近人情的选择。这些等你能在经历很多事情之后还活下来,就能明白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沉默一阵,冯茂应道:“老师,我要变强。”
“嗯,这是我的期待。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成为的修士,不变强就毫无意义。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把强大看成单纯的力量,战斗只是力量的一部分,真正强大的是这里。”说完,勒内阁下点了点脑袋,有点了点胸口。
冯茂明白,这是说不仅要有聪明的头脑,还得有强大的内心。如此道理对冯茂根本不算什么,从小的时候不仅书本上教,各种文化作品也不厌其烦的卖这些看点。
“走吧。回去休息。”勒内阁下向着楼梯口走去。
回到房间,冯茂坐在床上。脑子里很多东西,偏偏什么都不想考虑。自己的脑子已经被老师讲述的东西塞得满满的,现在哪怕是多一个念头都做不到。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坐了一阵,冯茂干脆盘腿开始窥视自己的金丹。
因为没有相应资料,金丹依旧是用细胞膜包裹而成,只是上面的法术模型大大简化,再没有刻的密密麻麻的那种冗杂。
试着运行了几个功法,发觉这些功法运行的灵气量大大降低。这让习惯了之前那种全模拟方式的脉络运行变得有些奇怪。这感觉就像是骑惯了大功率重型电驴之后,突然换上一辆轻便型的电驴。虽然速度并没有变弱,但是轻便型电驴明显更加敏感。重型电驴经过一些起伏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换了轻便型电驴,路面一点点的起伏都能有非常清晰的反应。
即便知道这是阴阳教派500年前的技术结晶,冯茂依旧担心会不会不靠谱。这么纤细的灵气运行会很容易就被外界更强大的力量影响到吧?
想到这里,冯茂干脆从床上蹦下来,抽出长剑就施展开夺命七剑。这是迄今为止,冯茂掌握的威力最大,也是最消耗灵气的招数。果然,灵气弱化之后,招数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威猛,有种小马拉大车的感觉。
练了一阵,冯茂停下手,放开了剑柄。剑落下片刻就停在半空,运用灵气驱动长剑,冯茂逐渐觉得有些不一样。哪怕灵气弱到不足以前十分之一,长剑靠着本身生出的那点灵气,依旧可以自如的操纵。这下冯茂来了兴趣,干脆盘腿坐回床上,仔细的感悟起来。
之后两天日子非常安静,斗战胜宗没有来骚扰,堡垒里面自然安静。除了吃饭的时候人多些,其他时间这里简直是如鬼城般沉寂。
当电喇叭传出集结的呼喊时,冯茂连忙起身向外走去。就见天色漆黑,走廊上人流滚滚。跟着大伙向前走,却见众人齐齐奔向楼下。冯茂很是不解这是要闹哪样,正想停下从人群中找到老师的身影,就见后面跟上来的家伙们不怀好意的看向自己,冯茂只能转过头继续向前走。
到了地下大厅,就见大厅里不知什么时候休憩了一下。看上去全然没有之前那种陈旧的感觉。没多久,一位紫袍走入人群。众人纷纷给紫袍让路。紫袍挥挥手,众人席地而坐。冯茂也只能坐下,正想搜索老师的身影,就听紫袍开口说道:“凡运转者皆有对立,力量不平衡终归会因为对立归于平衡。此平衡就如处磨盘,我等身处其中,世界运转,必然会将我等碾为齑粉。诸位同道,若想打破这必然的命运,非得打破这平衡不可!”
这道理好奇怪,却好像又很有道理。冯茂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不该是和斗战胜宗打仗的时候么?为什么紫袍要讲这些。
冯茂连忙伸长脖子寻找老师的踪迹,却见身边坐着的众红袍、灰袍、白袍、黑袍们各个神色严肃。而且……红袍的数量居然有十几位,数量好像也对不上。怎么看也找不到老师的踪影。
冯茂扭回头去看紫袍,却见面前正对自己坐着一人,那人的眼睛呈现出妖异的红色。好像是血光,又像是霞光。冯茂完全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干,吓得战术性后仰。就觉得脑袋顶到硬邦邦的东西,再看眼前一片黑暗。
急忙坐起身,冯茂发觉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连忙用力掐一下大腿,生疼。应该不是在梦里。如果自己现在是清醒的,方才就是做梦了。可自己好久好久没有做过梦。修士们某种意义上都是病人,梦境这玩意对修士实在是太奢侈的存在。
本想躺下睡觉,冯茂却再也睡不着。这梦境未免真实的过份,那位紫袍封圣者的声音清晰明确,根本不是梦境里面该有的样子。哪怕是完全清醒的现在,冯茂好像也能在耳边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带口音的声音。
越想越不对劲,冯茂干脆站起身装备起来。推开门静静的走出去。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电灯明亮的照着通道。冯茂本想悄无声息的走,没想到走起来还真的没声音了。这惊喜来的有点大,让冯茂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堕入一个更真实的梦境。
仔细分辨一番,才发现自己变弱的灵气驱动下,身体运动反倒更精确。精确到连脚下的声音都没了。
越走越是开心,到了通向地下建筑的楼梯口,冯茂想起梦境里那群修士,忍不住左看右看。就见通道里空无一人,哪里有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正在想,就听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冯茂连忙躲在黑暗中。没多久,就见两名巡逻的修士走过楼梯外的通道。很明显,他们没有发现冯茂。
等两人走远,冯茂才从黑暗中走出来。却发现自己这躲藏挺没道理的。自己又不是来这里做贼,完全没有躲藏的理由。
一边给自己编了个‘不想惹麻烦’的理由,一边沿着通道向下走。冯茂走进了地下建筑。这里装着电灯,灯光明亮。空荡荡的建筑里头也没有任何人。而且周围毫无变化,与梦中那种状态相比,陈旧了许多。
到了那个石台前面,冯茂确定了自己梦中的位置。冯茂干脆手握长剑在地上坐下,没有任何异动,更没有出现什么鬼影。除了自己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回想那位紫袍的发言,冯茂觉得挺有趣,在一个平面里被碾碎。这位修士倒是真修士,考虑的问题也这么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