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p>

妖啊！</p>

李玉简直要疯了。</p>

他辛苦修炼这么多年，居然要败在一个人、妖不辩的人手里。</p>

偏偏族里虽然早就怀疑林蹊的第二丹田成就的是妖，可是，如他这般，并不相信的人太多太多。</p>

他不甘心。</p>

眼见那大刀斩来，李玉就已经猜到，林蹊一击不中，会立马横刀，所以，仰身侧避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在大刀横来之前，立脚于地，划了一个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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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他的长剑亦在斜地里，狠狠刺来。</p>

叮~</p>

电光火石间，重影大刀在他斜起一剑刺来时，狠狠撞上。</p>

火花四溅！</p>

被愤怒和不甘支配的李玉，忘了神魂痛苦，忘了身体疲累，虽然被重影大刀的劲力，又打的后退了两步，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又冲了上来。</p>

死，他也要把她拉着一块儿。</p>

可是，他的愿望虽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又在林蹊的一脚下，‘嘭’的一声，被踹出好远。</p>

胸口一闷，眼前一黑，脑子里好像有无数细毛针，在不停地扎，不停地扎，从外面扎到里面，又从里面扎到外面。</p>

压不住了。</p>

被那一脚踹绝望的李玉，再也爬不起来了。</p>

他努力地晃了晃脑袋，看向朝他走来的某人，面部一阵扭曲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林蹊，原来你是这样的林蹊，你背弃人族，你拿着天渡境，不跟任何人分享，为的就是随时进出，独享那里的荒兽吧？”</p>

他的声音，要多大，喊的就有多大。</p>

他只恨这里的破风，把他的声音吹变调了，只恨季辰、季刚那些混沌巨魔人现在不在这里。</p>

“什么悲天悯人，什么道门天才，狗屁，你是狗屁！”</p>

可恨，他们全都被她骗了。</p>

“天道护你这样的人，它离分崩也不远了。”</p>

说话间，他抓起自己的剑，猛地扔起。</p>

“我不要你杀，我自己来！”</p>

叮！</p>

长剑落下，却没想，不是落在喉间死点，居然掉在了一尺外。</p>

李玉的手颤了颤。</p>

翻个身，想要往剑那里爬去。</p>

这一次，他不耍酷了，他自己把脑袋凑到剑上。</p>

细毛雪还在沙沙地下，他的头发，他的眉毛，都显得有些霜白。远远看着，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p>

陆灵蹊没有靠近他，只是脚尖微动，‘咻’的一声，脚下的一块碎石飞出，硬生生地砸在那把长剑上。</p>

叮~</p>

长剑被击，哐当当地滑出老远。</p>

“你……”</p>

李玉愤怒回头，瞪向她的眼睛里满布血丝。</p>

“接着再表演一会。”</p>

陆灵蹊冷笑一声，“再喊大一点，也许混沌巨魔人就能听到了。”</p>

她寻他有一段时间了。</p>

混沌巨魔人如果也跟他们一样，困在这里，肯定早就回头拿他们打牙祭了。</p>

到现在都没来找他们，显然人家早就溜了。</p>

她才不怕他怎么喊呢，“李玉，你喊那些，其实不止是想给混沌巨魔人听吧？你还想在我的心中，种下一点种子。</p>

什么我不配得天道厚爱啊，什么我假模假式，不配当人……，是不是？”</p>

“你觉……觉得你配吗？”</p>

李玉不知道，是不是又有阴火烧到进神魂里了，眼前真的在一阵又一阵地发黑，“林蹊，我族在承受当年的天道因果，你……将来也一样，也要承受天道因果。</p>

我们……我们谁都逃不掉。”</p>

他不能亲手杀她，可是，也一样能毁了她。</p>

一庸、鲁善、马知己、刘叔异他们当年也都厉害，可是如今呢？</p>

全一个个的困于心魔，修为无有寸进。</p>

“扪心自问，你敢说，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无愧于心吗？”</p>

“唔~，要叫阁下失望了，我敢说呢。”</p>

陆灵蹊笑眯眯地紧了紧身上的厚毛大氅，“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说这么多话吗？”</p>

为什么？</p>

李玉好想看清她脸上的神色，可是，两边离得还有些远，中间又隔着无数的细毛雪。</p>

他知道，她不敢靠前，是怕他临死一击。</p>

李玉大喘着粗气，忍着神魂痛苦，真的好想积蓄力量，哪怕杀不了她，咬一口肉，喝口热乎血……</p>

“你身上的法衣，卷吧卷吧，放石船当坐垫还是不错的。”</p>

什么？</p>

李玉喘气的声音为之一歇。</p>

“弄上血了，就不好坐了。”</p>

话音未落，陆灵蹊如离弦之箭般，在腾起的瞬间，一把抓住踢起的几块石头，‘咻咻~咻咻咻~~~’直冲李玉最开始想要对准的喉间。</p>

石头一点也不尖锐，裹挟着圆润的重力，好像恨不能砸断李玉的脖子。</p>

李玉很想躲，可是，他只动了一下，就没再动了。</p>

脑袋太痛了，好饿，好累……</p>

他没有力气自己动拳头了。</p>

‘卟卟’的声音里，带着几声‘咔咔’，李玉如愿以偿地睁着眼睛，歪下了脑袋。</p>

陆灵蹊没有马上上前，停在数丈外，观察良久，确定这家伙真的死了，不会跟她玩临死一扑，这才慢慢向前。</p>

“他的仙婴……”</p>

青主儿好可惜，“林蹊，我们没时间，收他仙婴进灵脉吧？”</p>

“没！”</p>

陆灵蹊一点也不可惜，“不过，他的婴气自散天地，也一样还给了这方天地。”</p>

多散一点，说不得，能早一点改变绝灵状态呢。</p>

没多大一会，石船再次启动的时候，陆灵蹊的屁股下，就多了一件叠了几叠的坐垫。</p>

有了它，终于不那么凉屁股了。</p>

石船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它需要她的体温来温暖它。</p>

现在好了，隔着坐垫，陆灵蹊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有兴趣到山谷那里看看，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吗？”</p>

“……没兴趣！”</p>

青主儿犹豫一下，“我们还是往外围跑跑吧，总不能整个静河域，都是这个样子。”</p>

心腹大患已除。</p>

冒险的事，就不必干了。</p>

“你现在有吃有喝，我们就当游湖了。”</p>

这是‘湖’吗？</p>

陆灵蹊无语，“我现在的人生目标，就是有吃有喝吗？”</p>

“嘻嘻！”青主儿嘻嘻笑，“宁老祖给你棍子饼的时候，偷着传音跟我说，到了新世界，要学会带你随遇而安，她说这些年，我们都绷得太紧了。”</p>

“……那是宁老祖以为的。”</p>

陆灵蹊并不觉得，自己有绷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