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平阳侯气冲冲的到了魏亭裕的院子里,然而,这一回却连人斗没见带,平阳侯正要大发雷霆,花语却不疾不徐的开口道:“侯爷,世子进宫见皇上去了。”
平阳侯宛若被捏住了咽喉,瞬间没了声音,“进,进宫……”
“对。”花语颔首,面上平静,眼中却带着几分讥诮。
“他进宫,他为什么进宫?好端端的他进宫去干什么?”这会儿,平阳侯唯一想到的就是,这次的事情彻底将那孽障给惹火了,什么都不说,直接将证据呈递到皇上面前,他的爵位随时都可能被薅夺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平阳侯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那个孽障,那个孽障,他怎么敢,怎么敢,魏家的爵位从开国而来,要是被那孽障自己给弄没了,他也不怕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平阳侯是被魏亭裕给唬住了,可是后来越想越觉得,他不会那么做的,那把病捏在手里,也只是为了威胁他这个当老子的,可是当真到了现在这会儿平阳侯又不那么确定了,他对自己弟弟下手都那么狠,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
“他进宫,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平阳侯急切的问道。
“应该是有带什么的吧,奴婢也不确定世子盖在腿上的毯子下面有没有放什么,只是看着的确不太平整的样子。”花语不确定的说道。
平阳侯转身,急匆匆的离开,跟来时,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状态。
花语嘲讽的勾起嘴角,藏在其他地方的人,眼神爷透着几分凉意。
话说,世子要正式娶夫人过门呢,自然不会在这会儿毁了侯府,别的不说,这侯府的名头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平阳侯他不知道啊,这会儿整个人变得焦躁不安,岔路口的时候,是离开侯府,然后进攻呢,还是去后院?来来回回的徘徊了好几次,都无法拿定主意。
万一那孽障不是要去接发他,他这么一进宫,岂不是不打自招?!而那孽障如果真的要大义灭亲,他现在进宫也无济于事,什么都挽回不了。
平阳侯脚下一转,直接去了小佛堂。
正在敲木鱼念经的平阳候夫人,听到大力推门以及吵闹声,也没受到影响,直到平阳侯伸手抢了东西就要砸。
平阳侯夫人一把按住,“侯爷,神佛有灵,还请三思而后行。”
平阳侯面上涨成猪肝色,到底是没真的将东西给砸了。
“何氏,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祖宗基业他都敢毁了,你以为你整天吃斋念佛就能抵消自己的罪孽?你不是该呆在佛堂,该是在祠堂向列祖列宗请罪!”
平阳侯夫人面色淡淡,“从来只有养不教父之过,我朝治家无方,也向来是斥官员回家教孩子,就没有直接申斥后宅的。再说啦,亭裕前些年多住在庄子上,我又居于佛堂,可没管过他,倒是你这个做父亲的,对嫡子不管不问,倒是将庶子宠上了天,嫡子什么都没有,庶子什么都给最好的,现在亭裕要做什么,侯爷确斥责我没养好,是哪里来的道理?”
平阳侯眼睛赤红,胸膛起伏不定,“我是他老子!”
“是啊,从来没人说你不是,只不过呢,你没好好的教过他,要顺从父亲,任何时候不得忤逆,你没教过,他现在可不就不听话了,又能怪谁呢?”平阳和夫人不咸不淡地回怼。
平阳侯气得直喘,“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好得很!”平阳侯直接拂袖而去。
平阳候夫人又重新坐下来,一边很有节奏的敲木鱼,一边闭着眼睛念经,淡然得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对于平阳侯说的,儿子要毁了祖宗基业是怎么一回事,也没兴趣知道。
平阳侯走到门口,听到木鱼声,险些气了个仰倒,出了外面的院子,面上透着狠意,“把这院子给我封了,如果……就把它一把火给我烧了!”那个孽障如果真敢那么做了……
随行的人忙不迭的应了,然后就让人去拿了一把大锁,哐当一声,不开门,里面的人若是想出来,就只能翻墙了。
而门锁后没多久,花语就从外面“路过”,抬头看了一眼院子,然后收回目光,径直的走了。
魏锦程挺春的,果然是继承于他老子,难不成他觉得自己发狠还能有什么用?越是如此,只怕是加几个最后一点点的情分都给消磨干净了,到那时候就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
侯夫人吃斋念佛这么多年,以前且不说,至少现在,她若是想要离开侯府,随时都有可能,之所以没有,是为什么呢?不仅仅是为了她儿子,多多少少还是有平阳侯的因素在里面,平阳候夫人的存在,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平阳侯夫人很清楚,自己那儿子,对他父亲真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父为子纲,在他那里,就不存在,平阳侯夫人担心儿子会做出弑父的事情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做出了这等事情,那真的是不管生前生后都要背负滔天的罪孽,这不是平阳侯夫人愿意看到的事情
平阳侯对她起了杀心,可不就是自毁保护伞吗?不过,真要走到那一步,平阳侯夫人只会自己动手,不会让自己儿子背负罪孽。
显然,是他们想太多,事情还没严重到这一步,魏亭裕进宫了不假,只不过,他只是去跟宣仁帝“请假”而已,对于小草的事情,他并未向宣仁帝隐瞒。
宣仁帝向来通情达理,手底下能用的人也不只有魏亭裕一个,自然是同意给他减少些事情,再说,在他看来,魏亭裕能力出众,与其用些琐碎事进行最后的压榨,不如让他好好养着,多活些时日,用在关键的时候。
魏亭裕谢了宣仁帝,出宫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闻人家,没见到小草,在第一时间,直面岳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