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平山区每平方公里人口一万两千三百人，溪湖区七千人。

不难想像出那个时候商场里的景像。

张彦明记忆里小时候跟着妈妈逛商场，全程都被夹在大人的屁股中间气都透不过来，手上得死死的抓着妈妈的衣服襟，一松手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关键是那个时候的差不多二十年间，钢都的消费能力高的一匹，连省城都可以比一比，全是钢厂和矿务局的职工。

张彦明有个秘密，就是狭小空间恐惧症，不是太严重但也不算轻，其实就是小时候逛商场引起的，长大了也并没有改善。

人一多空间一封闭就脸红心跳喘不上气儿。

所以他平时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逛商场，尤其是地下商场。

而且在关外，冬天逛商场还有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地方。

“爸爸，热。”张小悦小脸已经热红了，冲着张彦明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不只是她，所有人都热，包括张彦明自己。

外面零下二十度左右，商场里至少是零上十度甚至十六七度。三十多度的温差，人都包裹的像棕子一样，那种滋味可想而知。

尤其是喜欢出汗的人，那叫一个难受啊。

荆丽华的两个小儿子也吵着热。淘小子不像女孩子，自己就开始动手了，开始脱棉衣。

张彦明帮张小悦脱下外套，孙红叶也把大衣脱下来塞到张彦明手上，孙莹伸手想帮着拿被孙红叶拒绝了：“你抱着自己的就行了。”

好在大家都是关外人，从小到大都习惯了这种热了脱冷了穿，一年三季都要随时抱着衣服的行为，问题都不大。

到是安保员最舒服，他们的制服是特制的，用的是军品材料，轻薄又保暖，只需要解开扣子就好了。

“还好人不算多，要不然可就真遭罪了。”

“现在去哪人都比以前少，连小偷都少了。”那是，人一少空间就大，小偷下手就没那么方便，风险提高了。

人少不是人口少了买东西的少了，而是卖东西的地方多了，不像原来就那么几个商场。

小偷少也不是现在小偷都学好了，而是现在到处可以刷卡，人身上带的现金越来越少，商场已经不是他们的主要工作场所。

“其实冬天逛商场还是老联营最舒服。”荆丽华也把大衣脱了抱在怀里，感叹了一句。

联营百货是钢都最老最大的国营商场，紧挨着火车站，是前面几十年全市人民购物的首选，货真价实，最大的特点就是冬天没有什么供暖。

其实细品起来，这个冬天不供暖未必不是故意的，国家单位又不差那几锹煤，人一多自然也就不冷了嘛。

不过九十年代末的时候老联营也重新装修改造，也开始上热风了。

“原来联营的价格是真踏实，现在也变了。”

张彦明摇了摇头：“九几年那会儿流行娇衫，地下一千八，联营就三四百，很多地下的商户就挂个样子，有人要了就跑联营去现买，回来再卖。”

“真的假的？”孙红叶完全不信。

“真的，”荆丽华笑了起来：“我就干过，连进货都省了，还保真。”

“那别人为什么不自己去联营买啊？傻呀？”

“那会儿联营又破又旧的，东西只看质量不重款式，年轻人根本都不进去，也不相信那三四百的东西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