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原来是百货,楼下是副食,我在想小时候买东西的样子。那会儿副食里有一种饼干,很硬,上面有芝麻,特别好吃。”
“想起来馋了?现在有卖吗?”
“早就没有了,商店都黄了多少年了,不存在了。有点莫名其妙的伤感。”
老黑不知道把摩托车放到哪了,一路小跑跑了过来,张彦明退下玻璃喊了他一声:“这边。”
老黑上了车,张彦明指了一下方向,三台车往医院开了过去。
其实没多远,三公里多一点。但是在这种山区小镇上,三公里会被放大到令人感觉很遥远。
小镇有两座医院,一座是钢厂的职工医院,很大,科室齐全设备完善,另外一座就是区医院,有点破败,规模也不大。
喜子的闺女就住在区医院的外科。
老旧的楼房,斑驳的墙壁,阴暗的走廊,潮湿的房间,落后的设备。
来这里的都是城区周边的农村人口,主要就是治疗一些感冒咳嗽拉肚子这些,还有生小孩。
稍微严重一点的情况这边就没有办法了,要不去钢厂职工医院,要么就往市里转。几年以后这所医院就被裁撤了。
老黑带着张彦明和孙红叶上了三楼,来到外科病房……一楼是门诊,二楼是妇产,行动不便的外科特么在三楼,还没有电梯。
区医院很小,连单独的住院部都没有,和门诊是混合在一起的,床位也很少。
小家伙躺在床上打着点滴,身上缠的像个粽子一样。
病房里几乎感觉不到暖气,窗子也关不严,又冰又冷,边上的老大爷还在抽着旱烟,不时的咳嗽几声。
“把烟掐了,医院里不能抽烟不懂吗?”孙红叶皱着眉头瞪了那老大爷一眼:“别抽了,还有孩子呢。”
“没怎么抽,”老大爷露出纯朴的笑脸来:“最后几口了,不抽了。”叭嗒,又一口烟喷出来。
喜子的媳妇儿坐在孩子的病床边,一个木板凳上,低着头,床上坐着个有点洋气的大姐,正在和她说话。
“不少啦,人家给两万,你还想啥?是不是?小孩子恢复的快,回家养养几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有这两万块你日子是不是也能好不少?是不?人家有人啊,有路子,要是就这么拖着你能怎么的?两万也没了。”
“两万不够,孩子伤的太重了。”喜子媳妇头也没抬,擦了一把眼泪。
“就是骨折,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相信我,小孩子根本不需要住院,那不是白白给医院送钱吗?
就回家养着,多喝点骨头汤,有个把月也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这钱留着不好啊?”
“嗯,骨折就得养着,”那个老大爷接了一句,咳了一口痰:“弄点猪大骨头,熬汤,长的快,有个仨两月差不多了。”
“你看,人家都知道。”
大姐给了老大爷一个笑脸:“现在是人家有这个态度,愿意赔,前面医院交的不算,隔外一次给你两万,这手笔不小气。
你说你这,孩子也需要营养,是不是?两万块钱靠你多长时间能挣出来?
这孩子得养几个月吧?你得在家伺候着,还能出去干活?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喜子媳妇儿。”老黑叫了一声。
“嗯。”喜子媳妇扭头看过来,看到老黑有点惊喜,抹了把脸站了起来:“老黑呀,我没看到你来。”
“这是张彦明,也是我班同学,就是七号楼老张家那个二明,喜子和你说过吧?这是他媳妇儿。”
老黑给喜子媳妇介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