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阴谋进行时(2 / 2)

大明元辅 云无风 0 字 2021-09-26

于是杨吉砮先是试探着提出,他和清佳砮去开原可以,但煖兔和恍惚太两部也要派人跟着,因为他们也是本次商谈的一方。</p>

然而这一次,高务实干净利落的拒绝了,而且传了个让他们又惊又喜的说法到叶赫去。</p>

高务实表示:你们叶赫从哈达部手中得到的这批敕书,是朝廷专门发给女真各部的,跟蒙古人没有半点关系。</p>

蒙古人想来开原马市也不是不行,但他们只能在叶赫的监督和保证之下前来,因此这件事不需要他们参与。至于你们和蒙古人之间怎么商谈这件事,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我大明一概不问。</p>

这个做法很大明,叶赫两位贝勒当即信以为真,并且喜得一齐大笑三声——这代表将来煖兔和恍惚太想要和大明贸易,必须经叶赫这一道手,而经这一道手就表示他们将不得不看叶赫的脸色行事。</p>

叶赫的实力,比煖兔和恍惚太都要强一点,但两位贝勒清楚,如果是煖兔和恍惚太联手的话,叶赫还是处于下风的,然而一旦有了互市上的这条优势在,叶赫就不怕他们了——这一手很有高务实控制土默特的风范:掌握经济基础,就掌握了上层建筑,由不得他们不投鼠忌器。</p>

在这种情况下,清佳砮和杨吉砮再不迟疑,马上准备前往开原。</p>

不过,杨吉砮这人还是比较谨慎,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不能轻车简从,必须大张旗鼓的去。</p>

杨吉砮对清佳砮道:“我兄弟二人励精图治二十年,好不容易有了今日局面,此去开原商议互市,不仅是简单的商议,还必须借此机会让女真各部知道我们的强大,让他们知道,就算是大明,也得卖我们面子!再说,多带些人马,也好让大明不至于小瞧了你我兄弟!”</p>

清佳砮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当即表示同意:“那好,你我兄弟各带一千精锐骑兵前往,我听说开原那边都是些卫所兵,只有那个开原参将杨元手里有五百骑兵家丁,我们带上两千人,足够让杨元不敢轻举妄动了。”</p>

杨吉砮哈哈大笑,道:“杨元本来就不会轻举妄动的——阿浑你莫要忘了,那杨元乃是李大爷的人,可不是这位高抚台的人,高抚台的命令在杨元这里好不好使,那可谁都说不准!他那五百骑兵现在就是个摆设,只要咱们不是去打开原的,我料他必然按兵不动。”</p>

清佳砮闻言大喜,顿时更不迟疑,立刻便去调兵遣将了。</p>

而就在清佳砮与杨吉砮两位叶赫贝勒兴高采烈地调兵遣将,准备前往开原树立自己兄弟二人女真之主的名头之时,另一位女真部落首领也带着三百精兵从抚顺关进入辽东,一路向北,直奔开原而来。</p>

这个女真部落叫做苏可苏浒部,其首领不是别人,正是高抚台亲自保举的建州左卫指挥使努尔哈赤!</p>

此时的努尔哈赤对于高务实其实还是非常感激的,感激的原因就是高务实保举了他做建州左卫指挥使。</p>

这个问题必须稍稍说明一下:按理说当时塔克世已死,按照规定,他的职位可以由儿子继承,也就是袭职,子承父业,所以高务实保举努尔哈赤成为建州左卫指挥使没有什么问题。</p>

但实际上,按照女真此时的惯例,身为长子的努尔哈赤其实并不是很应该继承建州左卫指挥使一职,或者说继承的可能性本来并不大。</p>

为什么呢?因为比起汉族的“长子继承制”,女真人是反其道而行之,他们是更习惯于从蒙古早期流传下来的“幼子守产制”(这个问题在写土默特的时候已经解释过了)。</p>

比较而言,长子继承制是为了更好的维护家族的稳定、传承、秩序,而幼子守产制也很好理解:父母偏爱最小的孩子,因为通常来说最小的孩子由于年幼,所以一般能力比较差一点,这里头主要就是父母疼小儿子,所以把财产交给小儿子,没有考虑太多其他方面。</p>

塔克世的第一任妻子生了四个孩子,早夭一个不算,还有三个,包括努尔哈赤、舒尔哈齐和雅尔哈齐。但当塔克世死的时候,其最小的儿子却是巴雅喇,乃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努尔哈赤的继母所生,那么按照女真的惯例,应该是此子袭职。</p>

但高务实没有选择巴雅喇,仍然选择努尔哈赤,甚至“不顾”将来的威胁,这又是为什么呢?</p>

因为此时的巴雅喇只是一个七岁的幼童,这孤儿寡母,可以执掌本就衰落的建州左卫吗?答案很明显,到时候一定是争权夺利,鸡飞狗跳。</p>

可是话说回来,努尔哈赤袭职后面临的也是这样情况,既然如此,二者有何区别?</p>

有区别。</p>

巴雅喇的母亲,是叶赫老贝勒的养女,理论上来说,算是清佳砮和杨吉砮的妹妹。</p>

对于大明来讲,处理女真事务的标准很简单:扶弱击强,谁最强大就打击谁、抑制谁,所以已经击败哈达的叶赫,现在算是半个敌人,那又怎么可能让叶赫的势力继续做大做强,继续给辽东带来更大的威胁?</p>

而建州左卫孤儿寡母,巴雅喇的母亲是叶赫之女,作为舅舅的清佳砮和杨吉砮怎么会袖手旁观,不帮着小外甥打理建州左卫呢?</p>

打理着打理着,这建州左卫只怕也就姓了叶赫,这头东北猛虎也就名正言顺的插足了建州女真,而建州女真部族众多,势力分散,现在又没有了如王杲那样大家公认的首领,典型的群龙无首状态,怎么可能抵抗得住叶赫的兼并?</p>

到时候叶赫本身就是海西女真的头把交椅,又转而统一建州,势力坐大,再借势转回头攻打海西的另外三部,说不上手到擒来,但只要大明不强势干预,那也是十拿九稳。</p>

所以对于高务实来说,努尔哈赤顶多属于潜在威胁,现在的实力其实还根本不值一提,而叶赫现在就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威胁了,其实力只要不加以控制,很快就要出现质变,这怎么能不管?</p>

哦,努尔哈赤统一女真不能忍,叶赫统一女真就可以忍了?</p>

开什么玩笑!努尔哈赤现在只有几百兵!</p>

历史上他统一女真,是在大明连续打了三大征之后,根本没有余力搭理他的情况下,还花了二三十来年才办到的,而叶赫现在的情况明摆着,如果大明不插手,少则三五年他们就能尾大不掉,多则十来年,他们就能统一女真了!</p>

这还能不管?这还能先把努尔哈赤给弄死了?</p>

显然不行。</p>

努尔哈赤死不死高务实不不关心,但在他不能大量调集家丁来辽东的前提下,只要叶赫一天没有被控制住,努尔哈赤就一天不能死!</p>

建州卫本来就是大明在辽东用得最多的棋子,虽然后来因为不太听话被大明教训了几十年,顺带着又培养了一个哈达部,但眼下哈达部明显后继乏力,如果建州这边还不好好利用一下,难道又要朝廷花一大笔钱,让大明亲自下场去和叶赫再打一场?</p>

一年三场大战,这大明怕不是要打到卖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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